他站起来,阴影笼罩着贾瑜,贾瑜惶惶不安地抬头,程述像是法官宣判罪人一样对她说:“我看过了你所有的报道。早年间出现的时候,你还是一副社会公知良心的正能量,如今渐渐变得三观扭曲,恶意中伤,言语狡猾而猥琐。你作为这个执笔人,更是变得面目可憎。”
“如果敏感的话题你不敢去说,可以选择闭嘴,但不要信口雌黄。我可以接受你作为媒体人的懦弱,但不能接受你身为传播者的歹毒!”
“从我走出这扇门开始,我不会再对你做任何报复。因为,你自己的前科会源源不断地报复你,我愿你坚强且能忍,慢慢去熬,千万别轻易放弃你这被嫌弃的余生。”
程述的话语一句接着一句,铿锵有力。
宛如被判了死刑,贾瑜先是死死抿着嘴,嘴角下挂,脖子上线条绷得很紧,直到程述和原屹都走出去了,才嚎啕大哭起来。
当程述迈出小区,迎面一阵倒春寒意,他的背慢慢弯下去,直到蹲在地上,原屹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,紧张地凑上去看,程述盯着自己的手,却是在笑,苦涩地笑。
第四十证 醉酒
“程小述”原屹轻轻地,生怕惊到他脆弱的神经。
程述双手握拳,目光没有焦点地望向远处:“我又杀人了”
“没有。你没有。”
“我刚才差一点点,就差一点点就要杀了她。和杀杜旗那会儿不一样,我就像掐着一只蚂蚁一样肆无忌惮。或许是因为我潜意识里知道,现在的她不是我的对手,即便她死了,有你去粉饰太平,我甚至能越过法律的制裁。哈哈哈哈哈哈”
他遮着脸笑了一会儿才重新抬头:“这大概就是权力的可怕吧。我突然开始理解杜旗了呵站在高处的人俯视低处,真的是会不屑一顾的。”
原屹抓住他的手,想让自己把程述从牛角尖里拉出来:“不一样的,你终究还是没有把她推下去。”
“当时如果你不在,可能现在她尸体都凉了。”
“如果我不在,你就更不会,”原屹很肯定的口气,试图去驱散程述的阴霾,“因为你知道我会拦住你,所以才敢放手去做。”
可是程述眼前的世界,依旧是光怪陆离,万象可怖,他觉得自己变得像杜旗和贾瑜一样,有能力者为刀俎,无能力者为鱼肉,是非对错一张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