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事非同寻常,不由令人浮想联翩,事关皇储,便是江山社稷。
宫中暗流涌动,留青宫中亦陷入了一种焦灼的紧绷氛围。
宫侍行色匆匆,服侍李佑白更衣。
面君典仪自要周全,可既是侍疾,亦不可过于华丽。
宫侍为他竖了黑玉冠,加深黛青袍,毫无纹饰,只领袖袍银丝暗纹流转。
他神色泰然,端坐于木轮车中。
周妙虽然心知此事只是浩海浮沉前的一处险礁,见他真要出殿门了,终究按捺不住道:“殿下万事小心些。”
李佑白回过头来,明眸微微一闪,颔首笑道:“周姑娘不必忧心。”
宝华殿前日光熹微,高阁荫蔽处,晚风渐起。
陈风推着李佑白入殿,见到孟仲元挺立一侧,神色哀苦,而榻上躺着的李元盛唇上乌青,露在被外的手臂亦呈青白之色,皮肉干涩,宛若脱了水。
“父皇?”李佑白低声唤道。
李元盛慢慢地睁开了眼睛,慢慢地转过头来,嗓音嘶哑道:“阿笃来了。”
这一声亲昵的呼唤,令李佑白面色稍变。
他示意陈风将他往前推了数步,木轮车停于榻前。
李元盛的目光落到了他的双腿上。
李佑白端详他的面色,问道:“父皇服过药了么?”
李元盛低喘了两声,却又说一遍:“阿笃来了。”
李佑白默然,只见李元盛垂下眼皮,似惋惜道:“阿笃腿不好了,是朕之过,朕不该让你往豫州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