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苡苡接过那杯茶,却只是在手中端着,“吴叔……”
她咬着唇,眼眶里憋了许久的泪,一直来回打着转。
吴齐看见,脸上也满是心疼,“好了,不哭了,去歇歇吧,你爹爹这回还算是运气好,他出海的那次,海上风浪很大,不少商船都就那么翻在海里,有许多人,都回不来……他能回来,已经是万幸了。”
她站起来,拭了拭眼角的泪,“吴叔,给我爹爹看诊的大夫……是怎么说的?”
吴齐脸色稍有凝重,他本不欲回答,可看着祝苡苡一副不得到回答便不罢休的模样,他只得叹了口气,无奈道:“大夫说,大抵性命是无虞,每日清醒四五个时辰,可能不能完全恢复,也只能尽人事,听天命了。”
她唇边挤出些笑,“那便好,总是有机会的。”
看着她呆呆的离开,吴齐心中生出些不忍。分明心中难过,但为了不让他担心,已经尽力在忍了。
吴齐觉得,祝苡苡这三年是变了些的,不再那么喜形于色,也会宽慰人了。可这些变化,不正是说明苡苡在京中受了挫磨么?
成熟稳重些固然是好,可若是受苦得来的……那便又是另一回事了。
知晓祝苡苡平安抵达徽州府时,孟循心里的忧虑消散了不少。
但现在平安,也不意味着一直都能平安。
他向费升借了些人,暗中保护着。那些人都是出生行伍的练家子,身手非凡。若不是孟循将自己口中有关陈将军后人的事情透露给费升,他也不见得肯借。
除了祝苡苡之外,他手头如今也有要紧的事。
他早早派出去苏州府的人回了消息,说疑似陈将军那位外孙女的人,几年前便病死了,但那妇人孕有一女,只可惜命运多舛,沦成了贱籍。
孟循得知此事,知会了费升一句,当即便出发前往苏州。
舟车劳顿半月有余,他总算抵达苏州。赶在那女子出局前将人赎了出来。那女子唤作鸢娘,十九的年纪,沉默不多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