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毕竟现在是冬末春初, 许多路还不好走。水路走不了,只能走陆路,而陆路又泥泞湿滑,容易出事,快不得, 只能慢下行程来。

孟循在嘴上说了一句, 要加快车程, 早日抵达徽州府。那会儿费升听了,只觉得他是随意说的, 算不得数, 应是不太认真的。却不想才到了途中一处驿站落脚, 孟循就去马厩挑了一匹脚程快的好马,歇了不到两个时辰, 便再与他一道启程出发。

这样连日兼程,费升一个武官都觉得有些疲惫, 又更何况孟循文官出身, 长久以来, 做的都是那些不费力气的事务。想必于孟循而言,最累的便是九年前来京赴考。

但这回,舟车劳顿,日夜辗转,孟循却一句都未多说,甚至好几次,费升都主动过问,是否要在驿站稍作歇息。

费升见过孟循最为狼狈的模样。

是孟循去了徽州,带鸢娘回京的那次。

孟循路上遇了袭,重伤濒死。人人都说,是费升神兵天降,来得及时,才救下了命悬一线的孟循。

但事实却不尽然,费升赶到的时候,哪些行凶之人,已经四散逃走,最后留下的那个活口,还是费升听孟循的指引的,寻着踪迹去追索来的。

但等他将活口捉了回来,孟循就已经昏迷不醒。

他身边的那个侍卫将他牢牢护着,不容他人靠近半分,即便是费升上前,也只能得他一副冷脸。

费升没办法,只得帮忙去寻了大夫来。据那大夫所言,孟循是两日后,才渐渐转醒的。

即便是在这最为狼狈的时候,孟循也不在意,顶着一张苍白的脸,与费升一道,继续将鸢娘带回京城。

那时候,鸢娘是关键的人证,他们二人自然得保护她的安全。要不就带回家里,要不就留在刑部衙门,给她另寻住宿。但后者,则风险更大,不怎么稳妥。

费升那会儿的住所,也才是两月前新置办下来的,里头半个仆人都没。出于种种考虑,鸢娘被孟循带了回去。

这自然是,比跟费升回去,更为合适。且不说那鸢娘和孟循更为熟悉,单看那鸢娘待孟循的态度,便足以见得,这鸢娘是对孟循放下了几分戒备的。

虽然不知道孟循究竟做了何事,能让那样一个防备心极重的女子,变得温柔小意。但至少,事情做好了。

但即便是那个时候,孟循都不见得有如今这般着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