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费升给自己倒了杯茶,茶水是冷的,方才他与孟循一道进来的时候,就已经泡好了,只不过刚才他没顾得上喝,这会儿喝的也就只能是冷茶了。

不过他向来不在意这些,日子过得粗糙惯了,即便现在给他送上稀罕的庐山云雾,他也未必就品得出来珍品和冷茶有什么区别。

想起孟循,费升也是无奈。

他与孟循共事了许久,细细算来也有三年了。孟循在他面前从来不曾失态,也不曾出过什么岔子,怎么这回一到徽州,就狼狈成了那副模样?

这一路的奔波,他都觉得累,又更何况是孟循。

但即便是累,也不至于累得吐血。想来还是有什么旁的原因,只能等大夫过来再看了。

孟循转醒的消息传来的时候,已经是他们两人抵达徽州府的第三日。

这两天,费升也没歇着,四处追查,这近年来徽州府城大大小小的新驻人口。加上之前留下的些蛛丝马迹,倒真是被他查出了些东西来。

徽州府城的新驻人口,又是来自边境的,总共也就五个。

这几年来,户部户籍查的严,倒是方便了他们。

其中有一人,就格外引人注目。

不过十九岁的年纪就参与了新安卫剿匪平乱,如今,还做了正六品的把总统兵。这样的遭遇,可堪称奇迹。

一个幼时失怙,少时失恃,伶仃孤苦的少年。不远千里来投奔亲友,却又是这样一个境况。

费升在刑部待了许多年,经手的案子不下千桩,遇上离奇古怪的事,也数不胜数。可即便如此,他也少有碰上像穆延这样的人。

若他要真是那个前朝公主留下的祸患,那可真是可惜。

至少在他这里,十九岁的把总统兵,不比十九岁的进士差。

费升从来都是个雷厉风行的人,既然有了证据,下一步,他就该去把那穆延抓来问话。可这回,他倒真真生出了些顾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