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和帝好武好战,坐了龙椅之后,不便领兵征战。便定下了秋猎的规矩。每年十月的秋猎,规模浩大,被天子宣召伴驾的文臣武将,都是简在帝心之人。
往年,平西侯都是伴驾的武将之一。今年,平西侯却没什么把握,无奈地叹了口气:“皇上未必会召我同去。”
贺祈挑眉一笑:“此事舅舅不必担心。我每日伴驾随行,在皇上面前提上几句便可。”
平西侯心里一动,看向贺祈。
贺祈不是爱吹大气之人,既然这么说,至少也有八九成把握。
这几个月他领兵在外,忙着打仗,对朝中动静并不清楚。原来,贺祈竟已如此得圣心了……
平西侯的目中露出由衷的赞许和喜悦:“好!好!舅舅在府中等着你的好消息。”
舅甥两人,对视而笑。
平西侯笑了片刻,不知想到了什么,又是一声长叹:“此次我领兵去山东平民匪,满目荒田无人耕种。虽说民匪被平定了,可百姓的日子也着实难熬。”
年年加赋,年年抽丁。老百姓哪里还有活路?
身为武将,听天子号令,领兵打仗平乱。有了赫赫战功,便能加官进爵。像平西侯这般,能为百姓唏嘘叹气的,算是极有良心了。
贺祈也沉默下来,半晌,才低声道:“皇上固执己见,好大喜功,穷兵黩武。长此下去,民心尽失。大楚风雨飘摇,不知还能撑到何时。”
平西侯:“……”
平西侯倒抽一口凉气,双目倏忽睁大,压得极低的声音里透着惊恐:“快些住嘴!这等话,岂能胡言!”
这些大不敬的话,要是传进天子耳中。便是贺祈再简在帝心,也要被治罪!
贺祈神色未变,淡淡道:“舅舅放心,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这些。也只对着舅舅说上两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