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时拥堵的环路一下子变得畅通无阻,一辆疾驰的车在路网监控中压着限速向着城东飞奔,破开了静谧的夜。
半小时前,厉扬在关正诚和他狗腿们错愕的目光中大步离去,没有解释,也没回头。
途中,他把吴曈喊起来。
——睡懵的吴曈能接电话全赖这些年练出来的条件反射,脑子都没醒透,脱口就是:老板,你吩咐。
他从出校门就跟着厉扬,他太知道了,老板不是没事找事的人,能在这时候把电话打过来,那就不是无关痛痒的鸡毛蒜皮。
“天一亮你就带人去见崔强,先把他稳住,探一探底。”厉扬没有废话,直接道,“方浒混在澜庭保安里,恐怕要有麻烦。”
“艹。”吴曈少有地飚了脏字,吐完又觉不妥,忙说,“我这就过去。”
厉扬一打方向,下了环路,“录音录像都开着,见到人给我来个消息。”
吴曈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摩擦声,是在起床收拾,“明白。”他说。
车驶入地库,周围安静得过分,只有轮胎擦过地面的声响。
而这种静与动的强烈对比让人生出不安来——兴许是生物钟作祟,凌晨时分,绷紧的神经脆弱得不堪一击。
电梯上,厉扬用力耙了下头发,像要把疲态都拧下去。
平稳运行的电梯这时候慢得如同一只老龟,厉扬着急,前迈一步,在门的刹那跨了出去。
十二层,那扇厚重的金属包实木门好端端的,没半点被破坏的痕迹。
他缓了口气,小心翼翼里又卷着些道不明的急迫。
人的软肋大概就是这么不知不觉生出来的,它悄无声息地跟皮肉交错着,碰一下都嫌疼。
他进门,余光扫到前一晚带回来的木盒,一怔,旋即又颇无奈——竟然把它给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