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3章

从浴室到卧房,他们留下一串错乱的脚印。

两个人同时摔在那一片柔软的棉被上,淌下来的水珠洇湿了被单,显出深色的轮廓来。

许尧臣撑着手臂坐起来,和厉扬十指勾连,与他的视线黏答答地相互胶着。

他胸口有一道很短的疤,小时候挨打不知道躲,结痂之后也没彻底好,留下一块凸起的痕迹。

厉扬托着他,亲吻他的陈年旧伤,有些痒又有些麻。轻而缓地辗转,牙齿碰在薄薄的一层皮上,顶着那块经年留下的痕迹,时重时轻地碾压。

厉扬的手沿着脊梁骨一点点地、让指尖刮过去,又让许尧臣不由地战栗着。

许尧臣在他的故意磋磨下,几乎撑不住,他曲着手肘伏低了,在厉扬耳畔小声地、絮絮地说着话,像是乖巧的模样。

他眼窝红了,包着一丝水光,扔掉了乖,变成了不顾一切的小野兽。那一瞬,撕裂的疼让他终于摔在了真实里。从过去到现在,他们的痛与欢愉是两人共通的。

杂糅了十一年的思念酿出了不一样的果实,珍而重之,让这一番痴缠带上了不要命的疯狂。

许尧臣的腰被紧掐着,他失神地望着一片虚空,回忆在这时候袭来,喜怒哀乐,如同一幕戏剧在脑中上演。

他在厉扬的掌控下在云端起伏,让他脑子里绷住的弦“啪”一下断开了,旋即,他无声地叫了“哥哥”,一小颗泪珠坠下来,砸在人的心窝里。

他们相互紧贴着,裹在暖呼呼的鹅绒被里,一时都没能说出话来,半晌,待情绪卷过去,只剩下些相濡以沫的情意。

大汗淋漓后,许尧臣累得睁不开眼,听着厉扬问他话,却张不开嘴,也不知道狗皇帝嘀咕了什么,他头一歪便进入了黑甜乡。

睡到日上三竿,许尧臣才意识回笼,这么一清醒,不得了,四肢百骸都像被砸碎重塑了一样,哪哪都不得劲。

一股热气喷在他后颈上,许尧臣扭头,见厉扬正睡得沉,下巴上的胡茬挺不客气地冒了一小层。

一副吃饱喝足的餍足样儿,烦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