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摩托车停下,黎青摘了头盔,收拾着东西。
尚阳望向江面,从高高的堤岸上,凝视着那浩荡宽阔的江面。江面波澜皱起,月光如碎玉般溅起碰撞,仿佛金色小鱼用尾巴拍打水面。
无论世事动荡变迁,它亦亘古不变。
凌晨夜风送来了江面上的潮气,兜头冻得人一个激灵。尚阳喃喃道:“上溪居然还有这种地方?”
黎青拿出外套给尚阳披上,笑道:“城里孩子没见过原生态的江滩吧?”
尚阳不吭声。
那倒是,市里江滩附近建筑群高耸入云,热闹商圈一个套一个,江滩上时时都有约会的小情侣与游泳钓鱼和跳广场舞的大妈,带孩子的家长,是另一种热闹的城市侧切面。
这里不同。
为了防汛,长而窄的江堤比周围都要高出七八米,除了防汛员的电瓶车会偶尔出现飞驰而过外,再无他人。
站在其上仰望星空时,很容易生出广袤星空辽阔,整个世界广阔浩大,唯独你我二人的错觉。
凌晨地面返着潮湿露气,黎青随意将外套团了团,坐在了地上,望着江面道:“以前妈妈生病住院的时候,我晚上睡不着,就会一个人骑车到这里来。”
尚阳在黎青身边坐下了:“在这里做什么?“
“什么都不做。”黎青朝他一笑,“白天清醒的时候,我要做的事情太多了。等有机会一个人呆着,就只想什么都不做,只是静静呆一会儿就好。”
尚阳懂那种感觉。
他现在就只想什么都不做,让时间停止在这一刻,未来一切的希望与失望都不会发生,他们那可笑的赶超计划不会失败,尚厚德可以活着,他也可以有个喘息之机。
黎青,他那时候也是这样的吧。
他比自己还小半岁,才十五六岁时,就要承担那样沉重的生活重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