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真是出师不利啊。”江三言低叹一声,却也没有多大感触,毕竟这是预料过的结果。
“无妨,今日他不见你,来日换咱们郎中大人不见他。”钱小乔打趣两句,两人便爽快地离开了府衙,径直朝育林县而去。
翰林院大学士褚源的家乡便是汴河县,其师常墨如今任汴河县的县令,就连县丞褚志也是常墨的弟子。说起来这位县令大人的另一个弟子也非等闲之辈,乃是当今户部侍郎褚砚。
这倒还罢,关键褚砚的妻子乃是户部尚书云奉的长女云柯,而云奉的次女便是宫里的贵妃娘娘云凇,如此算下来,常墨门下的这三位弟子跟皇亲国戚也沾了点关系。
到达育林县后,她们才各自忙碌起来,一个去勘察酒楼,一个去了县衙。
常墨今年三十有四,一生只教过四个弟子,三个都入了官场。当年新法令还未颁布,女子尚不能为官,她便女扮男装中了举,在育林县做了十几年的父母官。接到信后,她便带着褚志一同在县衙恭候。
见到人后,一番寒暄过后,江三言对这位常县令的印象非常好,说话干净利落不啰嗦,态度恭敬有余,一杯茶后,两人便步入正题。
“那女子姓杨,乃是我育林县人士,但涉案人等却在府城,并不在下官管辖之内,我因此事多次向府衙上书,却一次次被驳回诉讼,无奈之下便着人护送她去京城寻褚源以图把状告到御前,殊不知此举却害了她。”
常墨闭上眼睛,难掩脸上痛苦,当初她劝过也帮过,奈何那女子存了死志,宁死也要去告御状,她只能小心护其周全,谁料最后却没捱过京兆衙门的板子。
江三言垂眸不语,她看过那个女子的卷宗,成亲不到半月,相公就突然恶疾病故了,公公婆婆说她是扫把星,却怎么也不放人,非要人家给他们的儿子守寡,族里为了多一块贞节牌坊,便也做帮凶,生生耽误了年轻的姑娘。
谁知守寡才一年,县里的大事报上就登了她与人私通的事,差点被人浸猪笼,最后被逼无奈把大事报的东家告上衙门,却发现,县里没法管,府里头包庇,为了自己的名声,她最后把命丢到了京城,也没换回一个清白。
“下官查过,大事报乃是一家以刊登各县时事为主的娱乐性书册,此报每七天印一批,一册只有四张纸,也就是八页,上面多是一些不可考的流言蜚语。
近几年,此报频繁刊登各种女子与男子私通的文章,而引得百姓争相购买,然而它据实以载便罢了,偏偏上面都是一些子虚乌有的事,杨氏便是其中一个被牵累的人。”
常墨想起自己所查之事,大事报上第一次出现女子与人私通的那件事确实是真的,许是尝到了甜头,后来再叙述的便都是捏造了,其中尤以一些守寡的女子为主,光是育林县就有三个迫于人言而选择以死来证明清白。
偏偏一些民众愚昧,人死了也不放过,只当她们事被人戳穿,为了逃避浸猪笼的责罚,而羞愤自杀。加上临县的女,林林总总受此报所牵累的无辜女子已多达十几位。
“这个大事报的东家到底是谁?府衙为何放任不管?”江三言想起卷宗上所记载的内容,似乎没有提及这个背后的人姓谁名谁,府衙又为何对此案置之不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