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曼嫁与梅萼清委实是阴差阳错,内里有些后宅阴私,梅萼清应邀上门,糊里糊涂当了替死鬼。李侍郎暴怒之下,收拾了自己的妾,看看梅萼清端起笑商谈起婚事来。
李侍郎很是喜爱梅萼清的为人才干,年岁大点又不打紧,其貌不扬又有什么干系?不过老相一点,略长几岁嘛。自家女儿的脾性,李侍郎这个当爹眼虽瞎心里还是清楚的,不定谁吃了亏。
李曼在家暴跳如雷不肯嫁,肖氏软语安抚,自己女儿神仙也嫁得,这个梅萼清又老又衰又穷。李侍郎难得沉下脸,怒道:“不嫁与梅萼清,便嫁园中花匠。”
李曼出嫁时真是一路泪洒嚎啕大哭,交杯酒都是和着泪咽下的,她的命何其苦,嫁了这个半糟老头,再看看这两头漏风的小破院,还听得院中一群鹅“轧轧”乱叫,顿时更加伤心了。
李曼伤心了半宿,半夜方睡, 隔日起床早就日上三竿,带来的几个丫头伺侯她梳洗后,又拿来饭食,李大娘总算发现:自家的夫君竟是不见。她不愿嫁是一回事,夫郎不拿她当事那是另一回事。问家中老仆竟也是不知。
李曼坐廊下,昨晚哭红的眼红肿未消,瞪着园中那群一边乱叫一边在院中留下一地脏污的白鹅,梅萼清还是不见了踪影,真是……岂有此理。
梅萼清外出回来,到门口,鼻端隐隐肉香,推门一看,老仆蹲在门边瑟瑟发抖,他养的那群生蛋鹅挤在院中一角也是瑟瑟发抖,他新娶的娘子大马金刀坐在院中,几个丫头忐忑不安地搬柴架火,火堆上架着一只烤得焦香冒油的肥鹅。
“这……”
李曼掀掀眼皮,她喜浓妆艳抹,眉翠腮红,坐那与母夜叉差不离,一伸手揪下一只鹅腿,蹬着腿,怒问:“你死哪去了?”
梅萼清看看自己的瘦胳膊腿,再看看李曼威武雄壮的身形,咽口唾沫,小心道:“娘子,这鹅家中养着生蛋……”
“嫁与你连只鹅都吃不得?”李曼冷哼。她的丫头快哭了,偷偷藏起染着鹅血杀鹅的利刀,另一个丫头将一畚箕的鹅毛飞快地端走。
梅萼清想起自己老丈看自己的目光,长含歉疚隐忧,未成婚时自己每去李家,老丈人恨不得搬空库房,自己的几个舅兄待自己也是份外亲密,满含愧意。这……
唉!百年修得同船渡,千年修得共枕眠,还能如何?
梅萼清看着那只鹅,自己亲手所养,不过几个时辰不见,就折在了娘子手中,自己……自己还得去厨下取出一包香料,细碾后抹在鹅身上,好叫它更加美味一些,以讨娘子的欢心……
鸡飞狗跳磕磕绊绊中,梅萼清竟也与李曼过了下去,李曼善妒又凶还不讲理,动不动就喊打喊杀,常行荒唐之举,辟如一面嘲笑梅萼清穷酸,一面又把梅萼清的那仨瓜两枣,一日给个十文钱应急。
李大舅得知妹子干得这事后,羞躁不已,上门劝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