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说下去,他恐怕就要生气了。李重山知道他的性子,将要说的话都咽回去,没有再劝,在他身边坐下。
江逝水回头看了他一眼,有些无奈,便随他去了。
从前江逝水得这病时,李重山也是爬窗户进去看他的,李重山不怕痘疫,李重山什么都不怕。但江逝水好像已经不记得了。
江逝水连着几日没怎么合眼,守在床边看护容淳。自己生病时的情形,他已经记不清楚了,只记得额头上总是要换巾子。
李重山还有政事要处置,不能时时守在江逝水身边。
这天傍晚,容淳的情况忽然好转,烧退下去了,人也清醒过来,所有人都松了口气。
容淳晚上还多喝了半碗粥,然后他说人这么多,看着眼花,让他们都下去休息,等明天再来。
宫人们自然是高兴,当然也不敢懈怠,都留在外边伺候。殿里只剩下江逝水与燕郎两个人守候。
容淳躺在榻上,小小地唤了一声:“燕郎。”
燕郎抹了把通红的眼睛,在榻前跪下:“奴才在。”
“哭什么?没出息。”容淳看了他一眼,吩咐道,“你去书房,把朕的印玺拿来。”
“奴才不去,等陛下好了……”
“你哪来那么多废话?”容淳掀开被子,慢慢地抬起脚,无力地踢了一下他的肩膀,“滚去拿朕的印玺。”
燕郎泪眼朦胧地看着他,固执地摇了摇头。容淳定定地看着他:“那朕不让你做总管太监了。”这个威胁好像不怎么管用,他再用脚尖点了点燕郎的肩:“你再这样不听话,就不要你了,把你赶回马苑,让你铲马粪。”
这回燕郎有动作了,他从地上爬起来,不情不愿地从窗户翻出去了。
江逝水直觉不太对,给他换了一块巾子擦脸:“陛下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?要不还是让孟神医过来……”
容淳朝他笑了笑,就像他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样,容淳还是个天真的小孩子,笑起来有些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