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小时后,祁瑞把羹拎给老板,秉着吃瓜人的觉悟,笑道,“这又是看上了何方神圣?怪上心的,能让您破例成这样,铁定不一般罢……”
周恪发落他滚,“你知道个屁,滚去干活去!”
撞枪口了。祁瑞讪讪就要转身,又听表叔喊话,“等等!”
“你刚才说什么来着?”
没说什么呀,复述就会留案底的事,祁瑞才没那么傻。结果这厮偏要他说,诱供着他,倒带般地把话原原本本复盘一遍。
从后往前,由头至尾,
直到那句,
这又是看上了何方神圣?
也不过两年前的事,回想起来却有点遥远,以至于恍若隔世。大概是有纪念意义吧,必齐也不禁好笑,“我是那时候才知道水痘得过一回就不会再得,这个说法并不绝对。”
“住院时医生给我科普的,说还是因人而异,有些人能终身免疫,有些人就不能。”
“所以你那阵子鞍前马后地来医院,也并不安全,是有二次感染风险的……”
她不经意说了一堆,突然被动住嘴了。
有人拇指按着她下唇,彼此的呼吸吐纳里,他说,“你省着点,好容易话痨一遭呢,一次性全倒完了可还行?”
很干涩的指纹,而她口唇脱水也是干的。
偶然也好,鬼迷心窍也罢,必齐下意识抿了抿唇,再抽身退开,微微送客状,“好了,人你看了体温也量过了,没什么大碍,你赶紧回罢,明天公司还要忙。”
“忙?忙都没什么。”周恪闲情逸致地抱臂倚着门框,“忙是生活的常态,而常态之外总要有些特例。总是循规蹈矩又有什么意思?”
施必齐佯装不懂。
气氛有点微妙,她干脆借故去到客厅。
也问那灯下的人,渴不渴?要不给你倒点水。
“必齐……”
他不开口她都不知道这人何时来到身后的,悄无声息,以至于水还没注满杯子,手里的养生壶就被周恪顺走了。
他手虚拢着她身侧,烈烈的呼吸贴在她耳根,可是出口的话,又无比地伪君子,“我来都来了,你就忍心让我无功而返?怎么着,”他说话大喘气,“也得让我亲眼看你睡着,才能放心离开。”
必齐试着去摘他的手,摘不掉,就索性去抢他手里的水壶。
可惜周恪泼皮地把胳膊举得好高,她够不到的地方。
许是他真醉了,或者,梦里萦绕的那个场景总是无法在现实如愿,他低低的声音控诉她,“你是不是葫芦托生来的?太阳晒锯子割都死活不开窍!”
“谁说我不开窍?”
那是什么?再问她又不说了,周某人奚落她,这嘴比收费站的etc还智能,一下开一下阖,车不来就永远阖!
说着戛然而止,只目光紧盯着她耳后。
施必齐问怎么了,也抬手要来摸;被他一把攫住,周恪煞有介事地说,“别动,这里发了几颗水痘你没发现吗?”
“真的假的?鬼扯!”
话音甫落,有人把水壶塞她怀里。
得来全不费工夫,必齐下意识一闪神,随即就整个被人捞抱起来。
天花板都倒扣般的失重里,她惊呼着去揪他衣襟,手里的水壶滑跌在地上,被周恪无视了。
他三步并两步地送她进卧房,倾身落她在床上,身子就维持着俯低的姿势,揿亮床头的灯。
逆着光,来审视她此刻无比精彩的微表情。
直到施必齐紧闭着眼,求饶般地一句,“不可以……”
预想的危机随着那气息步步而来,抵达时,却只是微乎其微的一口气。吹拂起她额前耷拉的刘海,有人再把掉下来的退热贴重新贴上去。
“睡罢,我看你是好了,上蹿下跳有劲得很。”
朦朦间,她看到他退坐到床头的光圈里,说我看着你睡。
当然,也不忘恶人先告状的嘴脸,无辜无害道,“如果这样还不可以,我真不知道有什么可以的了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