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焕抿了口酒,没答声。
楼骁先忍不住道,“你别吞吞吐吐,直说就是。”
那人踌躇着。
他身旁坐着的也烦他婆妈,直接道,“不就是明德府那边出了水患吗,吞吞吐吐的我瞧着都急。”
楼骁把筷子一扔,摊手道,“兄弟,这事我们也管不着,都察院的担子我们没法挑,除非陛下说了叫我们去,那我们也不介意管管。”
这每年水灾旱灾地方上常有,他们锦衣卫是替陛下处理棘手的事,像这种民间事故得工部和都察院合力管。
那人闷了一口酒,道,“大人们不知道,明德府都快淹没了,死了许多人,工部和户部是派人发粮赈灾,但那边死的人太多,已经有人说死了的人傍水生成黑眚,还有许多人说见到了黑眚,黑眚见人就杀,这样不吉利的谣言传的到处是,我岳丈从明德府来信,说现在谣言已经变了味。”
沈初媜听得牙齿打颤,只想叫他住嘴。
裴焕伸长手拢着她,道,“变了什么味?”
那人额际冒出冷汗,“我不敢说。”
“说,”裴焕神色肃穆,浅淡道,“说到这里了何必藏头露尾?你不就是想告诉我们这个?”
那人窘迫道,“实在是天威难测,只恐触犯到上头。”
楼骁烦躁道,“就我们几个人在这里,那门儿还关着,怎么就天威难测了,你给我少扯淡,快说!”
那人唯唯诺诺道,“当地人只说是陛下手上沾了太多鲜血,登基后就没停止过杀人,从而引来了天罚,那黑眚是上天派来降罪陛下的……”
裴焕扣在手中的酒杯只在一瞬捏碎,他狞笑道,“还真是扯淡。”
这明显是有人在其中煽风点火,黑眚有没有不知道,但明德府要再没人去管,约莫要揭竿起义了,新帝满打满算才当政六个月,皇位还没坐热就有人想把他赶下台,其心险恶。
楼骁一个鲤鱼打挺翘起身,跨过案桌往出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