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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为刀俎,我为鱼肉。

他此刻便如这句话古话所述,是生是死皆在左玄裳一念之间,仿若掌中蝼蚁任她宰割。

眼见鲜红的血丝藤蔓一般迅速爬满他的眼白,将他的双眸染得如同嗜血野兽,宫主登时“蹭”地一下站起身,高声道:“左玄裳!我等切磋向来是点到即止,你既来了飞鹤山庄,便要遵守这里的规矩!别太过分了!”

“点到即止啊…”她不知在思考着什么,就在裴闻已经几近昏厥之时,她忽地回了句:“好啊。”说罢,当即便松了力道。

没了右手的支撑,他便只能以左手撑地,跪趴在地上大口汲取周围的空气,胸口剧烈地一起一伏。

就在众人长舒一口气,放下提到嗓子眼的心时,左玄裳接下来的动作却惊诧了在座的一众看客,包括左时戏在内。

她抬脚踩上裴闻张开的左手五指,将内力灌输于脚底,接着稍稍一用力…

“咔擦”,指骨碎裂的声音传来得猝不及防,与裴闻划破天际的惨叫掺杂在一起,在这静默的武场内不断冲击着他们的耳膜。

声量渐弱后,左玄裳缓缓收回右脚,眼底弥漫着令人胆寒的笑意,一派嚣张,“这便是我的点到即止。”

不知是这惨叫过于凄厉,还是即将到来一场暴风雨,周围茂密的树林里登时群鸟四起,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此刻也是黑云压境,一股凉风在武场内肆意冲撞着每一个人。

她抬首看了一眼头顶的乌云,悠悠道:“哦?要下雨了?”

似乎方才的行为让她心情大好,连语气也变得格外轻松,说罢,便负手回身,欲行轻功回至武场边的座位。

可她还未来得及抬脚,身后便猝然响起一道怒意冲天的洪亮男声:“北屠玄裳!你欺人太甚!”

此话一出,在座各位具是一惊,连修罗城那方的池墨也难掩脸上的复杂神色,左时戏更是已经离开椅面,紧攥着小拳头,心脏砰砰直跳的盯着武场中央那身黑红长袍。

凉风将长袍衣角吹得猎猎作响,似要卷起一片惊涛骇浪,满天乌云将光线遮得严严实实,颇有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。

左玄裳徐徐转过身来,一双黑沉的眸子里仿佛藏着一场血雨腥风,似乎要将那方才出声的灵玑宫宫主淹没至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