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会和缪金聊一次天,他会询问缪金的心意,如果缪金能有一丝改变想法的希望,他就继续停留在守望森林,如果连这一点点有可能改变想法的希望都没有,他只能先孤身离开这里。
洛修斯不喜欢事情发展永远在他预计之外的感觉。
他厌恶无秩序的混乱。
河边的木屋。
天色已经黑了,只有两支单薄的蜡烛点燃在屋中的木桌上。
精灵静静地坐在椅子上,阖眼不语。
他对面站着一个男人,披着黑色的斗篷,面容深邃冷峻,他眼中带着尖刀般锐利的敌意,俯视着精灵,问:“你是他的谁?”
“我不是他的谁,”精灵缓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吐露,“只是我需要他。”
“呵,”缪金冷笑了一声,“他需要你吗?”
精灵纤长的手指攥紧了椅子的扶手:“我不知晓。”
“我原本以为奈亚拉提普是他的情人,可我想错了。”缪金的嗓音冰似的冷,“但你也不是,只是你想。他被主送到人间不久,你怎么认识的他?”
谢菲尔德露出一丝微笑。
他鲜少笑,可笑时便像春风拂水,似乎暗沉的夜都会明亮起来。
“这是我与他的秘密。”他说。
“你……”缪金蹙眉正要说什么,木屋的门却突然“吱呀”开了。
他回头,看见银头发的少年正走进来,少年抬眼看见屋内的谢菲尔德和缪金时显然愣了一下,站在门口握着把手,神情浮出犹豫:“你们……在交流我不该旁听的内容吗?”
洛修斯想起规则的说法。
缪金喜欢他和谢菲尔德其中的一个。
说实话,洛修斯认为缪金喜欢自己的概率不高。
因为缪金暗里明里,都从未用看待情人的目光看待过他。
缪金侧过脸,意味不明道:“是你不该听的内容。”
洛修斯下意识看了谢菲尔德一眼。
谢菲尔德没有反驳。
洛修斯只能叹了口气,接受了他似乎打断了缪金和谢菲尔德在谈情说爱这一尴尬的现实,向木屋的二楼走:“好,你们继续吧,我无意打扰你们,今晚我会在二楼休息,你们大可放心,我没有偷窥偷听的习惯。”
洛修斯已经上了阶梯到了二楼,又想起来什么,退回几个阶梯,扒在扶手上低头看缪金:“你们不要太晚,明早我想有一些事要问你,缪金。”
还没来得及继续再往木楼梯上走,洛修斯被拽住了衣服。
他转头,是缪金。
缪金皱眉:“你什么意思?”
谢菲尔德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,一阶阶走上来,也到洛修斯身后,和声细语:“你要睡觉了吗?我可以和你一起吗?”
洛修斯:“你们不继续……你们的事了吗?”
缪金看上去有些烦躁,洛修斯总疑心缪金会趁他不察过来咬他,一直警惕地盯着缪金,听缪金问:“我和他有什么事?你和他到底……”
缪金说了一半骤地停住了。
这样质问别人的样子,和怀疑丈夫出轨的怨妇有什么区别?
“让他走。”停顿了许久,阴翳遮盖住了缪金的眼睛,他偏过头去,洛修斯看不见他的表情,只能听见他冷硬的嗓音。
说出这句话,缪金嗤笑了一声,重新看向洛修斯,清晰道:“不然就让我滚。你选一个。”
情况不对。
缪金说的这话不像是喜欢谢菲尔德。
洛修斯在心里做了几个简单的等式——
如果缪金在他和谢菲尔德之间喜欢一个,又不喜欢谢菲尔德的话……
洛修斯想到什么就不加遮掩地问了出来:“你喜欢我吗?”
他细微地感受到缪金的躯体一下子僵住了。
只是多亏缪金是不死族,才没有脸红。
他只僵硬地站在楼梯上一动不动。
谢菲尔德始终阖着眼,像不闻不见,只是垂在身边的手却悄悄握起来了。
规则一下子炸了:“!!??你怎么直接这么问出来了???你不怕缪金害羞得明早就跑了吗??”
缪金凸起的喉结稍稍动了一下,他几乎是恶狠狠地瞪着洛修斯,眼底涌流着暴/乱,像会扑上来咬断少年喉咙的野兽。
他从胸腔里挤出几个字:“没有。”
口是心非。
洛修斯思考了一下缪金说的这句话是否带有口是心非属性加成。
思考失败。
他只能摸了摸缪金冰凉的耳垂,问:“你害羞吗?”
神色沉稳的银发少年下一秒被捂住了嘴,因为男人的手大,少年大半张脸都被捂住了,锢着脖子被倒拖上了楼。然后被丢在床上,一床厚被当头扔下。
还没等少年从被子里爬出来,又被摁了回去,在被子里被掖死了,动弹不得。
他艰难地从被子缝里发声:“缪金,你干什么?”
“睡觉。”缪金冷漠地回答他。
洛修斯整个人都在被子里面,只能感觉身边的床又微微凹陷下去一块,外面是缪金的声音:“滚出这里。”
然后是谢菲尔德的声音:“我想和他一起睡觉。”
“不行。”
“他没有拒绝。”
“收起你肮脏的心思。”
“……”
“现在滚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不会让你碰到他。”
“……”
谢菲尔德话很少,只维持着缄默,他一直不太善于言谈,在洛修斯记忆里便是这样,他从未见过谢菲尔德针锋相对去与谁争抢什么的模样。
所以今天倒很稀奇,谢菲尔德会坚持下来。
时间到了,又该睡觉了。
洛修斯从被子里撬出一个缝把头伸出来:“如果你们也想要体验一下睡觉的感觉的话,一楼还有张双人床,你们可以去那里,我现在要睡觉了。”
谢菲尔德叹了口气,坐在床边,轻声问:“就一晚可以吗?”
床足够宽敞,谁在床上面睡觉洛修斯并不介意,但缪金一直盯着他,洛修斯只能利索地翻下了床:“你们睡吧,我去奈亚拉提普那里过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