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安自袖中缓缓取出一卷黄帛:“陛下生前道,‘老三干了许多错事,但终究是朕与阿梧的孩儿,朕愧对阿梧,没能护全这个孩子,这就下去向她赔罪……朕将这诏书交给你,你记着,昱儿若是放过宁儿,便说明他的心仍未狠绝,做帝王的,狠心固是必要,但心底仍要有一丝慈念——倘是如此,你便将这封诏书给他;否则……’”
姬昱听到这里,握剑的指节捏的发白,微抖之下,苏晏颈侧刹那一道血痕。怀璧见到那血,眉心一拧,忍不住叫:“苏晏……”
“别动,不然我立刻杀了他!”姬昱道。
怀璧怒视姬昱,眼底凝起寒光,但投鼠忌器,依言未动。
姬昱不肯再听常安“否则”后面的话,怒极之下,反而头脑清明下来,冷笑出声:“就算你有诏书又如何,这整个京城已在我囊中……你、你们,过了今夜,都会死……苏大人,几时了?方才问你的问题,想明白了吗?”
苏晏缓缓抬目,眺望天边。片时,道:“卯时三刻了。动手吧。”
“好。”
苏晏话落,姬昱还未来得及反应,便听怀璧朗声应了个“好”,取出一个鸣镝,射到空中。
鸣镝声响,朱雀门外忽然一阵骚动。
姬昱还在错愕之中,便听轰然一声,那扇厚重的朱门被忽然撞开,一列整齐的甲兵列队冲入殿前广场。
待姬昱看清那领头的人,脸色猝然一变。
那人站在阶下,仰面向上,行军十数年的风霜亦磨不去他的剑眉星目、俊逸轩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