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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巴掌忽重重落在她后脑勺上:“磨蹭什么磨蹭呢?这块草底下埋金子了?”

怀璧被他的掌力带地踉跄着前进。

那一天因为帮伙头兵老马来回搬粥搬馒头搬空桶桌椅,她一碗粥只喝了两口集结的号子就响了。

然而只喝了两口粥的怀璧出的拳却较前一天既快且狠,初生牛犊的一点蛮劲被她使出了小狼崽子的狠厉。

对手的新兵只好被迫出手更狠。最后两人索性抱在一块扭打撕咬。

还是段青林经过才将两人分开。分开时两人身上皆鲜血淋淋,那新兵身上尤甚。

怀璧抹着一头的汗,胸口的闷闷感却仍然纾解不开。

东南方向朝阳已升,青山依旧,白云悠悠。

意料之外的是,黎明前的这场架却无心插柳地为怀璧奠定了在新兵蛋子中的地位。架打完后,掀她被子的那个老兵卫衡走到她身边,拍拍她肩,自肘底下递给她一块冷馒头:“小子,打架别娘儿们兮兮的只会揪头发咬人,吃完了过来,老子教你!”

六年戎马,往事如隔沧海。

为了让每一刀下去都更狠更绝,怀璧很少想起过去的人事。人间烟火气不适合战场,怀璧已经不记得自己亲手埋掉过多少个同伴。

捏着眼前沾满墨的裹胸布,怀璧从短暂的恍神中醒过来,轻轻一声苦笑。

其实倒是她这一向在京中养娇惯了,在塞北时,泥坑、血泊、尸山,她哪里没打过滚,一点墨算什么。

怀璧穿好衣裳,屋外响起叩门声:“顾将军,我们少爷醒了!”

醒了,醒了好,正愁无人算这一摊子烂账!

怀璧走到隔壁,对苏晏最后一点因同僚而生的小心翼翼的客气荡然无存,一脚将那红木做的门踹开——反正不用她会账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