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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以小丫头走进来的第一天,我就知道她是谁。她不是“沈棠”,不是她口中的“江春桃”,甚至不只是她以为的“顾怀璧”。

怀璧怀璧,怀璧其罪[1]。

顾如晦可真会起名字。

小丫头大概也不知道,自己未来的道路,将怎么也甩不脱父辈强加给她的罪责,抑或功勋。

第一次见她时,我的心轻轻抽了一下。

不为她自己,而为她身后那个巨大的黑暗。

我很想跟她说,来,你过来,到我这里来,不然你会被那黑暗吞噬。

所以母亲和我说算命人那套荒诞之词时,我没有反对。

我的眼睛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比任何人都清楚。

一个小丫头能给我冲哪门子喜。

因为我母亲郡主的身份,我自幼脾气便十分冷淡骄纵。眼瞎之后大家对我更是予取予求,我性格中的恶劣于是变本加厉。

我是故意的。

我不喜与人相处。只要我恶劣了,多数人便会避而远之。

一个脾气坏的人出言毒辣、恶形恶状,多数人会渐渐习惯。而一个脾气好的人忽然叛逆,反而会让人觉得是灭顶之灾。

十三岁那年自地牢出来,我便打定主意要逆水行舟,做那个倒捋龙鳞的人。

我不想让我的母亲伤心,但我不得不让她伤心。

人之于这洪荒天地,与蜉蝣无异,总该有些坚持,否则何以妄言活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