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仅是听到这里,被踩着的那人便已软了身子,额间不断沁出细密的冷汗来,心底那丝恐惧更是无限放大,直至占据了他半颗脑袋。

“我,我可是尚书之子!你怎能对我滥用私刑?!你就不怕我爹将你兵围尚书府的罪责,一并告上御前卸了你的职吗?!”他梗着脖子高声威胁,也不知是为了给自己一些底气,还是妄图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
可不曾想,眼前这人听完他所言,连眉头也未曾皱一下,反倒脚下使了重力,将他踩得胸口一阵一阵的疼痛难忍。

“啊——”

痛苦的嚎叫中,吴礼似乎听见了来自自己身体里骨头碎裂的声音。

连同着那人低沉的嗓音一齐传来:“若是那细作是个骨头硬的,我们便用毒烟熏瞎他的眼睛,将他的手脚一块一块剁下来,直到他坦白情报为止。”

说罢,赫连卿松开了踩着他的那只脚,缓缓站直了身子,居高临下地冷眼望去。

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似乎藏了一片冰天雪地,冷风呼啸着肆虐仅存的生机。吴礼仿佛被那里面的冰碴子给扎了一下,浑身上下狠狠打了个寒颤。

紧接着,便见那人后退两步又没入黑暗之中,没有温度的声音从那里幽幽传来,“不如今日,你便将这所有的步骤,全都尝试一遍吧。”

话毕,又朝身旁的何穆摊开手掌,一颗红色的圆形丹药静静躺在他掌心。

何穆拿过丹药走到吴礼旁边,掰开他的嘴强行给他灌了下去。

“这药能让你一直保持清醒无法昏迷,当然,我也不会让你死亡。毕竟你得亲眼看着,自己的手脚被一块一块剁下来。”说完,他摆了摆手,何穆便同其他士兵一起将他带了出去。

城里夜凉如水,明月星稀。白日里热闹非凡的京城在此时已陷入睡梦之中,茫茫四周万籁俱寂。

静谧的夜色里,除了打更人敲响的梆子声偶尔传来之外,便只有那刑部大牢中,一声又一声痛苦的惨叫破顶而出,连夜里出行的鬼听了都不免要竖起汗毛。

今夜过得甚是漫长,尤其是对吴礼来说。他的喉咙早在丑时便已沙哑得叫不出声来,那青石地板更是早已被鲜血给浸透,蜿蜒出一幅惊心动魄的“地图”来。

天边蒙蒙亮的时候,赫连卿这才走出了刑房,身后跟着脸上沾了几滴血的何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