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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起昨晚刚来刑部时,他此刻的脸色已经缓和许多,回首嘱咐了何穆一句“将吴礼看好,切莫让他死了”,而后便匆匆离开了刑部大牢。

一路策马疾驰回到自家府里,他并未先去看温若言,而是拿了换洗衣服后先去了净室洗漱。

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,赫连卿穿戴整齐的走了出来,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。确认血腥味都被洗干净了,这才轻手轻脚地回到温若言的房里。

昨夜自己的离去并未吵醒她,小姑娘仍睡得沉沉的,也不知是梦见了什么,一双秀眉蹙得极紧,呼吸也逐渐变得粗重起来。

他伸手抚平她的眉间,有规律地在那肩膀处拍打着。待她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,赫连卿又倾了身子,如往常一般在她额心烙下一个浅浅的吻。

这时天边已经大亮,他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,随即起身离开,独自去面对朝堂之上的狂风和暴雨。

因昨晚的惊吓,温若言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,洗漱一番后便开始用午膳。

可刚动了筷子还未有一刻钟,门外忽然传来苏遇宁的声音,“若言!”

而后裹挟着焦急的脚步声响起,苏遇宁提着裙摆从门外跑进来,自顾自地拿起茶壶倒了茶水,咕噜咕噜地灌下好几杯,呼吸这才逐渐平稳下来。

“你听说了吗?那个吴尚书在朝堂上向赫连卿发难了!”

“什么?!”温若言蹭的站起,条件反射地握住她的手臂,“发难?如何发难?他都说了些什么?”

见她神色如此慌张,苏遇宁忙安抚道:“你先别着急,来,坐下我慢慢跟你说。”

待她乖乖坐下,苏遇宁便将今日听到的消息,原封不动地告知了她,“昨夜为了救你,赫连卿不仅兵围了二品大员的府邸,且擅自带走了吴礼滥用私刑,吴尚书在朝堂上当场弹劾他,在陛下面前夸大其辞了一番,说他功高盖主目无王法,甚至……”

苏遇宁犹豫了一瞬,望了一眼身后敞开的大门,继而又朝温若言倾了身子,压低声音将后面这句话说完。

“甚至还话里话外暗示说,这江山怕是不日便要易主了。”

“他竟然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出这种话?!”温若言心下一惊,猛拍桌面再次站起,“这个吴尚书为了那个畜生,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,也不怕舅舅当场砍了他的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