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怎么可能找他?”陈弜漪蹙起眉,她不信。
陈弢劭还捧着盛了果脯的盘子,塞到陈弜漪手里,说:“我当然得找他,这其中有许多不可说的,那时民间风向不可逆转,有些决定,已经是坏事中最有利的打算了。”
他站起身,从上看着陈弜漪的眼睛,轻声道:“别觉得他是笨蛋,也别觉得我是小人。”
陈弜漪腮中含着两个酸梅,她眨动着眼睛,却不知道该如何理解陈弢劭的话,不知该真正说些什么了。
“你该庆幸你没落在归荣王手上。”
陈弢劭说着话,伸手揪了揪陈弜漪腮上的肉,嘱咐她早点歇下,而后,就回寝宫去了。
帮手知道,颜修是第二天回帐子里的。
两人再碰面,帮手看着他,自然有很多的话要问出口,可静默后,欲言又止了。颜修换了衣裳,便坐在桌前翻书,他磨墨挥笔,再轻微抬眼,思索。
后来出了帐子,见未吃午饭的兵从四处来,要去营前集中了,战事到了最激烈的时候,士气重要,营中的纠察也重要,部分的肃清事务,在秘密地进行着。
一切都喧嚷,可却像是一切都沉默,那个帮手,只剩下思索的眼和紧抿的嘴了,颜修站在帐前,他放松起来,觉得愉悦,他的悲伤藏得很深。
他顺手拿起一旁断掉的枪,在手上旋转不断,白昼的天光穿过云层,变成了温和不刺眼的。
近处是烟尘,远处是无际的碧草,还有湖泊与河。
他打算去找江鸟了。
可那里的家,已经空了,江鸟的父亲未回,江鸟和她的马不在,她的刀不在,连油灯也不在了。这个家是一处真正的孤寂,在战事中坐落于此,等待着日月消磨。
颜修的牙关咬紧了,泪淌下来,这时才是真的失态。
江鸟为什么一定得死呢,不论那些粗劣的借口,而是有真的原因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