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知道你听不进去,可我还是得说说,被你送走的弜漪回来了,她不习惯民间的生活,想着冒死回宫质问我,现在在月阔宫住着,养身体。崇城倒没有巨大的变故,你身边的仲晴明离开了,回去过他的公子生活,归荣王倒是安分了一些,我极力压制他方势力,现在,暂且成不了什么气候。”
雨下得大了,滴在帐子上,声音密集,有些嘈杂。
陈弢劭手底下写着字,道:“我承受不解的时候,便深知了有些人对你的拥戴,你终究不应该灰心的,你的聪慧,将江山挽留了下来,没有落入归荣王的手里。”
“在谁的手里,都对,也都不对。”陈弼勚缓声道。
“治国乃艰难之事,也有些我从未预想过的意外,如果有一天你重登帝位,我信你能做得特别好。”
陈弼勚却说:“我做不成君主了,做不了了。”
他也不清楚这是积极豁达的话,还是消极自弃的话。
“至少,最终要传位给你的子嗣,这是父皇想看到的,对我来说,也是种宽慰。”
“我不会有子女,永远不会有了。”
端坐在地上的陈弼勚,看向空气里,他的泪从颊上滚下去,他抬起手揩干。
陈弢劭说:“你终究要回泱京,你不可能只与他——”
“只与他,有什么错?”
陈弢劭未立即接住陈弼勚的话,他沉默之后叹气,只道一句:“我不该这时候和你争论这个,显得我狠心又闲话。”
规劝不住,也就不规劝了,如今连皇位都想放弃的陈弼勚,做出什么决定也不见怪。
书文终于写好了,陈弼勚回帐子里收整了东西,他在雨里上了马,也不顾水浸透全身,好在,雨在半个时辰以后停了。
陈弼勚庆幸与陈弢劭偶然的遇见,他悬着的一颗心仍旧悬着,他期盼着天别下雨了,期盼着见到一切都好的颜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