聆听者不解:“为什么?”
仗剑者露出一副可笑的表情:“杀异教徒哪有什么为什么,”他站起来,身量高挑,脖颈扭动的角度很高雅,“那种脏东西怎么可以出现在主的修道院,况且他很淫乱,许多兄弟都被他引诱了,你不知道?”
聆听者沉默了一阵,然后问:“你为什么不自己干?”
“我?”仗剑者像听了什么笑话似的,闲闲摆弄着笔杆上的羽毛,“他不配。”
聆听者不喜欢这个人,不知道这是角色性格还是他本人的性格,总之叫人无法信任:“我怎么杀得了他,他那把弯刀!”
“你可以的,”仗剑者像看什么稀奇的东西一样,从头到脚把他扫视一遍,“皈依者一直在打听你,看来对你很有兴趣。”
兴趣。聆听者不知道怎么理解这个词,但仗剑者帮他理解了:“你可以引诱他,等他对你……”
“等等,”聆听者制止他说下去,一开始对他的那点尊敬已经荡然无存,“我就问你,去圣徒墓,你干不干?”
“干哪,”仗剑者松开那一小片羽毛,轻柔地说,“等你杀掉皈依者。”
聆听者憎恶地瞪着他,瞪着,瞪着,瞪得某种情绪好像就要爆发,忽然泄了气:“那算了,”他礼貌地说,笑笑,一欠身,“再见。”
他拂袖而去,没看仗剑者的表情,也不屑去猜想,从抄写室出来,阳光纱幕一样罩在眉骨上,他快步踏下石阶,正觉得愤愤,后头有人叫:“喂!”
他猛地一回头,参差的树影下走出来一个人,黑头发猫儿眼,鼻骨上一颗小黑痣,是皈依者。
聆听者低下头,没说话,皈依者慢慢走近来,犹豫的样子不大像他:“为什么不找我,”他问,声音刻板得有些不自然,“早上,在餐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