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由来地,她想起三年前的上元夜,他也是这样牵着她,穿过拥挤人潮,走遍大街小巷。
心里像是漏了一个口子,绷着的一股气一泻千里。理智告诉她,应当出声为伯父及伯母挽回些颜面,但不知为何,她默然垂下眼帘,对刚才无形的交锋恍若未觉。
姜云琛见她安分下来,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姿势,与她十指相扣。
因着习武的缘故,她没有像母亲和阿瑶那样留指甲,大婚当天染的蔻丹也擦洗得一干二净,但这双手生得极好,他轻轻抚摸着她纤长的骨节,可以想见她提笔弯弓时的沉稳与力度。
她与寻常千金贵女不同,不擅秀丽纤柔的字画,挥毫泼墨时大开大合,一笔一划尽是旷达恣意。
她不会倚窗凭栏、伤春悲秋,却在及笄之年纵马疾驰数千里,横跨茫茫戈壁,又深入敌营,将穷凶极恶的联军首领斩落。
如果当年阿瑶选择了旁人而不是她,他与那位小娘子的情分,必然仅限于点头之交了。
公主伴读,原本就与他无关,可偏偏是她,让他从初次相遇就念念不忘,尔后纠缠了整八年。
他的视线掠过愤懑不平的郑氏,看向赵玉成,由衷道:“说来还要多谢燕国公允许晏晏进宫参选,孤与她一见如故,可谓上天注定的缘分。”
赵晏禁止他这么叫,他偏不,有本事她就当着一家老小的面吐出来。
谁怕谁?
赵晏面不改色,在桌案下掐了他手背一把。
可惜她指甲修剪得干净,这一击没有半分威力。
赵玉成自是一番客套,仅存的顾虑烟消云散。
太子长这么大,何时如此用心地对待过一个小娘子,孙女嫁给他,定不会受委屈。
赵景明与裴氏也连连点头,看来近些天,女儿与太子相处甚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