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讲完后会清理台面的老板。而且,我也确实是在等一个和你说话的机会。”廖黎明炯炯有神地看着他,奚文柏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迫切。
那好吧,就主动一回。
奚文柏勾唇一笑,递出邀约,“好,去找个地方喝一杯吗?我们可以接着聊一聊。”
“不用,我留下来只是想跟你说——”廖黎明快速把摘录本翻到想要的那一页,往上头圈了几下,表情严峻,“我真的,从来,没有,见过如此糟糕的模型搭建,实在是……惨不忍睹。”
说完后,这小眼镜还十分沉重地叹了口气。
??奚文柏措手不及,要说的话哽在半路,挑高了眉。
“这里……”廖黎明索性转过红圈一片的本子,啧啧摇头,“这里的设想太复杂了,原本直接一个聚类分析能看出的问题,贵司足足花了五步……还有这里,临床副作用实验设置得不合适,弄错一步是要死人的,非照这条路走的话,要出大问题的,如果不加以纠正,哪天我在《宾夕法尼亚日报》上看到贵司的负面信息,也不会感到奇怪。”
廖黎明停下,葱长的十指交叉,“刚才听讲演的时候,我就实在太想指出来了,你看还有……”
奚文柏表情逐渐凝固,被他批斗得无话可说,脊背肉眼可见地僵直起来。
“敢问贵司的实验设置和数据分析工作,都是在您的领导下完成的吗?”小眼镜继续咄咄逼人,“这样不行啊。”
“……不是。”奚文柏从连番轰炸中缓回来,僵硬地开口,“不是我,是我下面的团队。本人是医学生,对这类方法论……涉猎尚浅。”
“哦?”廖黎明身子前倾,好奇地问,“是美国医科博士毕业的吗?”
“是的,现在这家医药公司就是我在校最后一年时创建的。”
“啊……”廖黎明睁大了眼睛,“请问您是几年博士毕业的呢?”
那十根泰然自若的手指在此刻紧紧绞成一团,奚文柏留意到了,感觉自己或许还能扳回几成,不由微微一笑,自信答道,“五年……”
“只有五年吗!”廖黎明诧异,腾地站起身,恭恭敬敬的要同奚文柏握手,“那可真是……太幸运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