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5页

终于在第二日夜里亥时时,沈砚睁开了双眼。

他一眼便瞧见趴在自己床边歇息的妻子,抬手碰了碰她的脸。

她蓦地惊醒,“陛下,你终于醒了。”

说完又覆上他的额头探了探温度,见烧已经退了,这才松了口气。

“阿茴。”他看着她,声音有气无力的,“你知道吗,我杀人了。”

阮清茴心疼地抚上他脸颊,指腹轻轻摩挲着,低声安慰道:“我知道的,我知道你不忍心,你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,才做出这个决定的,我都知道。”

“我记得母后还在时,有一次你坐在轿辇上,其中一个抬辇的内侍生了病,中途支撑不住倒下了,你也因此摔了下来,摔得屁股疼了好几天,连上朝时龙椅上都得放一个软垫。”

“可你并没有罚那个内侍,反倒找了太医过来给他看病,允他告假让他修养几日。我将此事说给母后听,母后笑了笑,说你一贯如此。

“你总觉得,别人也是爹生娘养的,若不是生活不易,哪家父母愿意把自己儿子送进宫来当内人啊。他们已经很可怜了,你便不能因为他生了病对你伺候不周而重罚他。”

她笑了笑,眼中却莫名涌上些泪来,“陛下待宫人尚如此宽厚,更何况对朝中大臣呢。我仅是想想,便知晓你做出这个决定有多不容易。我仅是想想,便知晓你的心里有多痛。”

眼泪越涌越多,她胡乱地擦掉,却再也笑不出来,“所以陛下不要自责了,你没有错,不是你的错。”

“阿茴,别哭。”

沈砚伸出手,指尖在她下眼睑轻拭,微扯唇角笑了笑,“你一哭,我心里就更痛。”

第42章 偶遇。

退烧后, 沈砚的精神好了许多,第二日便能去上朝了。

那日的杀鸡儆猴也起到了明显的作用,言官们劝谏他不再是以前那般横冲直撞, 劝谏的事宜也从无关紧要的小事变成了真正需要讨论的国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