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上,请恕臣妾斗胆。爱子妹妹身有顽疾,若不及早医治,恐性命堪虞。若是皇上当真喜爱妹妹,倒不如待得那世外高人治好了妹妹的顽疾,再将其接入宫中!”
侧首望着公孙蓉儿秀美温婉的容颜,想着自己原本就打算要将爱子暂时送离皇宫,以避皇弟与她的婚约,薛谨之闭了闭双眸,语有不舍道:
“就依容华所言吧!”
“多谢皇上。”
季林暗自松了口气,满面欣喜的谢恩道;低眉垂眸的公孙蓉儿也将悬着的心悄悄放下。
自古以来,姐妹共侍一君的,有娥皇女英,赵氏姐妹,只不过后世对她们评价不同罢了。
她既不想做被世人称颂之人,也不想做那被人唾骂之辈,虽然明知皇上往后会有后宫佳丽三千,但要她与自己视若姐妹的爱子共侍一夫,却是万万不肯的。
“你们先去偏殿歇着,待朕同爱子再聊几句,便将其送往偏殿,交由季先生您带走。”
面色沉静如水的说罢,薛谨之径自步入帝宫主殿。
默不作声的薛谨之走至床边,毫无预兆的将爱子娇小的身子紧紧拥入怀里,轻声似低喃道:“子儿,别说话,就让谨哥哥静静的抱你一会。”
靠着薛谨之宽厚温暖的胸膛,潘爱子只觉得鼻子酸酸,只是无语点头。
她真的舍不得谨哥哥,但太后是皇上的娘亲,谨哥哥即便再疼她,终究也不会为她而三番两次的忤逆太后,落下不孝不敬的骂名。
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,也为了谨哥哥,她必须要离开皇宫。
两人相拥而坐,不知过了多久,薛谨之深吸口气,勉强笑道:
“子儿,我送你去偏殿吧!你叔父就在偏殿等你,出宫之后,要吃好睡好,要好好休息……”
听着耳旁喋喋不休的叮咛,潘爱子蓄在眼眶中的泪水终究滑落。薛谨之爱怜的替其擦干泪水,抱着她朝偏殿缓步行去……
一月后,荣亲王府花园。
夏初,阳光明媚,成片成片的茉莉恣意绽放,清新淡雅的香气沁人心脾。
双手托腮,静坐于园内的石凳上,潘爱子娇嫩的小脸因着阳光的照晒红扑扑的,为其凭舔了几分妩媚之色。
从山谷返回京城的途中,季叔叔已将所有前因后果告知于她。
原来,她所梦到的那些可怖之事并非风夫人的鬼魂作祟,而是她幼时亲眼目睹的。
她的生母潘爱子本是先皇最钟爱的女子,却因对先皇无爱而逃出皇宫;之后,又为报救命之恩而下嫁给了她的生父,从此过着隐姓埋名的平淡生活;然先皇却因痛失所爱而卧病不起,最终撒手人寰。
朝中有大臣认为,她的生母风夫人乃是祸国殃民的罪人,必须严惩,遂瞒着当时陷在虎狼环伺之境的太后母子,暗中派人诛杀。
之后的事,便是她梦里所看到的了。
季叔叔说,这么多年以来,他已经让那些害她全家的凶手得到了报应。
而他之所以隐瞒着有关她生母的事不说,就是希望她能开开心心、无忧无虑的成长。
只不过季叔叔没有想到,她的记忆会有恢复的一日,未免她再继续胡思乱想,原本想带着她回山谷之后,再请飞竹叔叔封印她的记忆,却因得知若是再使用冰针会令其变成傻子,逼不得已之下,才说出事实,以宽她的心。
虽然季叔叔说的有条不紊,句句在理,但不知为何,她总觉得季叔叔还有事瞒着她,因为她的心始终被某种说不出、道不明的感觉所束缚,即便得知仇人都已得了报应,也无法释怀。
“爱子,王爷命我前来叫你去前厅。”
丫鬟的呼唤声将潘爱子自沉思中拉回现实。
敛了敛心神,潘爱子满露疑惑之色,笑道:
“不知王爷叫我去前厅有何事?”
“懿王爷来了,说要见你。我看咱们王爷的样子好像很高兴,应该是好事。”
身着青色长裙的丫鬟眸露羡慕之色,浅笑道。
整个荣亲王府的下人几乎没有人不羡慕潘爱子的,做下人能够做的跟主子一般舒服,在这规矩森严的荣亲王府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。
潘爱子佯装没有看到丫鬟眸中的羡慕之色,姣好的双眉微微蹙起,心头越发疑团满布。
她与那懿王爷也只有一面之缘,他怎么会无端端跑到王府来,还说要见她?到底所为何事呢?
思量着,穿过长廊,绕过几座院落,行了约有半刻钟的时辰,潘爱子才同青衣丫鬟停在前厅外。
有候在前厅外的小厮见潘爱子到了,便忙忙跑入室内去禀报……
少顷,小厮满面笑意的出来回话,说王爷有请,潘爱子方随同青衣丫鬟踏入厅内。
淡淡的茶香萦绕四周,自小与公孙蓉儿同寝同食的潘爱子只需稍稍一闻,便知是上好的雨前龙井。
荣亲王府用上等茶叶招待客人自是理所当然,然眼下室内所泡的雨前龙井与别的又有所不同。
室内所泡的雨前龙井乃是以处子的樱唇摘取茶树顶尖最嫩的茶叶,之后再由经验老到的俊朗男子配以娴熟的制茶技巧烹制而成,故而此种雨前龙井又有个好听的别名,唤作“鹣鲽情深”。
公孙蓉儿入宫前夕,潘爱子曾品尝过一次,当时便深深迷上了“鹣鲽情深”的醇香,还曾撒娇央求公孙蓉儿给她半斤八两的,却惹来公孙蓉儿宠溺的笑骂,也才知这茶整个王府也就只有半斤。
而今王爷用这等名贵的茶招待懿王爷,可见对他有多重视了。
“爱子,过来,坐我旁边。”
身着一袭绛紫长袍,越发显得面如冠玉的懿王爷嘴角噙笑,指了指身侧的椅子,洒脱不羁道。
潘爱子不敢贸然行事,只是将询问的视线投向荣亲王。
而今蓉儿姐姐不在王府,万一她行差踏错,也就无人会帮她向王爷求情了。
见荣亲王默然颔首,方谢过懿王爷,矜持入座。
“噗嗤,哈哈哈……”
突地,懿王爷大笑不止,惹得室内众人满头雾水,面面相觑,不知该作何反应。
“不知王爷何故发笑?”
笑得眼角微有泪光的懿王爷强压住笑,单手揉着腹部,呼吸略有些不匀的回荣亲王道:
“本王往日在宫中见到爱子,知其乃是活泼好动之人,而今突然见她这般严肃端庄,难免觉得有些……”
之后之语虽未道出,在场众人也都了然于胸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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