县试时,没有学馆的考生要想考试,就得寻人做保,这是要花钱的,一个人一般是二两银子,可以求得廪生替自己作保。到了府试,二两银子连廪生的门都进不来,底价是五两银子。五两银子保一个,一个廪生至少能保五十个,每当府试的时候,就是这些廪生们好好赚一笔的时机,别看五两银子价高,愿意花钱的却大有人在,人家不愁没有市场。
丁宝林却不知道这规矩。
他在清水镇待着,有人求他作保的时候,他自己考察一番,人品没有问题就会替人作保,银钱是不收的,甚至人家送了些酒水鸡蛋,十之也没留。所以他每逢县试和府试都忙,却没忙出个门道来,也是明阳学馆这些年不争气,他来府试的次数太少,从前求过了人,人家见他来一次两次都不带礼物和银钱,这次索性连门都不给他开了。
丁宝林撞壁了好几次,稀里糊涂的,还是后来遇到了杨毅龙,杨毅龙嘲笑他不懂规矩,他才醒悟过来其中还有这样的门道。
明阳学馆一共是十人入围,一人五两银子,他需要给五十两银子。
第193章 府试(2)
丁宝林没这么多钱,那考试的学生中也没谁能轻易拿出这么一笔钱来,都是世世代代务农的居多,他也不想给孩子们添负担。
丁宝林愁了几天,眼见着到了四月初五,他还没寻到人给孩子们作保,险些急得哭了。
“兄台,你怎么了?”
这日,丁宝林又被撵了出来,想到世道苍凉,他带来的学子纵然有本事,终究逃不过这样的路数,他丁宝林没本事,琢磨了一番去哪里找些钱来,还是屈服在金钱下,偏生数了全部的好友,都觉得借不出五十两银子,又不好开口找孩子们要,急得坐在桥边一直叹气,眼圈红红的几乎掉下泪来。
恰在这时,有个中年男人走过,见他身穿生员衫,便停下来问了一句。
丁宝林抬起头来,眼见跟前的男人个子瘦高,身上也穿了生员衫,只是男人身上的生员衫是秀才规格的,比自己的还旧,喜得发白,便哽咽着同他说起自己的困境来。
男人在他身边坐下,亦是唉声叹气:“不瞒兄台,我也是跟兄台一样的境遇。我本是陈县平远学馆的馆主,这次带了三个学生来赶考,平日里的至交好友皆避而不见,我去了别的廪生,竟说保一个学子要十两银子的保钱,我也是愁得不可开交。”
他平远学馆的学生比明阳学馆的家境还穷,那几个孩子如今都在绝望了,他们身上的银钱不多,怕是交了这保钱后,连住客栈的银子都没有,要被人撵出来了。
“你也是廪生?”丁宝林一喜。
那男人这才发现他身上穿的是举人的生员衫,脸上也现出几分喜色,忙站起身来行礼:“我叫陈秋平,正是陈县平庸九年院试的廪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