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现在宁衍有了自己的孩子,这些东西还能为宁铮所用吗。
而如若不行,那宁铮这场仗当真能赢吗?再者说,现在宁衍有了自己的亲骨肉,那自己刚刚诞生的孩子,在宁铮眼里还会像他之前计划得那样重要吗。
——沈听荷实在不敢细想。
这些日子以来,她日日缩在王府里,身边也没个说贴心话的人,她本是个继母,又生了嫡子,与宁铮的嫡女们关系也就平平,远不到能够互相托付不安的地步。
她本回过一次娘家,想找爹娘商量商量心事,可在家没待上两个时辰,便被自己的父亲训斥了一通,说她不够安分贤惠,这等关键时机还不知道为夫家着想,大张旗鼓地跑回娘家,许是会惹得宁铮多想云云。
沈听荷是个没主意的人,被亲爹一吼便认了怂,什么也没敢说,拉着亲娘的手眼泪汪汪地吃了顿饭,便抱着儿子又回了王府。
她见不到丈夫,身边又没有个贴心的人,日日在王府里陪着幼子,眼见着人都一天天憔悴了下去。
正文 是情之所至,是顺理成章
“怀瑾都想不到,我那惊才绝艳的小妹,到底是怎么诳阮茵的。”宁衍扑哧一笑,放下手里的信,真心实意地感慨道:“我这个小妹可是比她哥强多了,假以时日,必成大器。”
宁怀瑾头也不抬地在手中的军务册子上批复了两笔,年关将至,前线各处驻军的军饷要发,年底的犒军也要提前搞起来,粮草调度间,账目折子也是一摞一摞地长。
偏宁衍偷懒耍滑,天天不是说自己冷得厉害,就是说风寒没好全,把这些闹人账目一股脑丢给了宁怀瑾去看。
恭亲王没成想离开京城后还逃不开内阁的职责,兢兢业业地核算了三天的帐,算得是头昏脑涨,闻言只是敷衍地嗯了一声。
宁衍剥了只橘子,分了一半给宁怀瑾,像是不满意他这种敷衍一样,接着问道:“你猜她是怎么干的?”
“怎么?”宁怀瑾很给面子地问。
“她带着江大人手里那只半半颤的鸢,跑到御花园去,在蒋璇的必经之路上打鸟玩儿。”宁衍越说越想笑,只能抿着唇强忍着:“蒋璇拐过弯时,御花园躺了一地六七只鸟,阮茵的那只白头鸢明晃晃地落在其中,脚上还拴着信筒。”
“蒋璇认识这只鸟,当即吓得不轻,好说歹说,连哄带骗地从小妹手里把那鸟揣走了。”宁衍说:“小妹也是个调皮的,非说那是自己的猎物不肯给,最后还是讹了蒋璇一对翡翠手镯才作罢。”
宁怀瑾一心二用,只能听个大概,耳朵里自动滤掉了宁衍没用的感慨,只问了一句:“蒋璇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御花园?”
“阮茵的禁足一解,也没人在乎蒋璇了。”宁衍高深莫测地一笑:“早告诉怀瑾了,阮茵身边还有我的人,使点计策让她去一趟御花园有什么稀奇。”
宁怀瑾点了点头,随口道:“她们还真信了,也是奇了。”
三天前,安庆府收到京中来的奏报,说是阮茵终于肯高抬大驾,松了口,好歹是在除夕之前去了皇寺。
这其中除了宁宗泽的规劝之外,江二小姐的神来一笔恐怕也能记上一份功劳。
“她又不认识阿凌是谁。”宁衍满不在意地说:“何况江凌在京中的名声一向是天真烂漫,诸事不愁,满江府都惯得上天。就算蒋璇回去邀功,阮茵想必也不会太在意——她忙着防老师和阿湛就已经够了。”
宁怀瑾又嗯了一声,显然两句话不到的功夫,他的心思已经又飘回案上那堆账目里了。
再一再二不再三,宁衍终于不高兴了,他从榻上坐起来,挪挪蹭蹭地靠到宁怀瑾身边,从手里的半只橘子上撕下一瓣,用橘瓣碰了碰宁怀瑾的嘴唇。
橘子外那层薄薄的膜冰冰凉凉的,带着些清甜的果木香气,宁怀瑾习惯性地张开口,用齿尖叼走了那瓣橘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