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初她只是把鹿随随当成高枝攀,可相处日久,难免生出些真情,把这脑袋糊涂性子好的女郎当成了半个姊妹,此时的心疼是不掺假的。
春条一边唠叨,一边拉着人往屋里钻,把她按在榻上,捞起被褥,将人裹得严严实实,然后往火盆里添了两块炭。
他们用的是普通黑炭,不比齐王院子里的银丝香炭,烟气直往上窜,熏得人眼睛疼。
随随浑不在意,脱了鞋,把双脚放在火盆上烤,暖气钻进脚底心,驱散了寒意。
“大半夜的没地方去讨姜,奴婢先煮点热茶汤,给娘子驱驱寒。”
“春条姊姊别忙活了,”随随没心没肺地道,“给我一口酒发发汗便是。”
“说了没酒了。”春条不上钩。
“你骗我呢,肯定藏了,”微弱摇曳的烛光里,随随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,猫儿似的,“好姊姊,就赏我一口吧。”
春条败下阵来,从衣笥底下挖出个小小的皮酒囊,不情不愿地递过去:“喏,只喝一口。”
随随接过来,仰脖子就是一大口。
不是什么好酒,军营里常见的烧刀子,辛辣又苦涩,像火一样从喉咙一路烧到腑脏,驱寒的效果立竿见影。
他们冬日带兵行军总是离不了这个。
随随想再喝一口,春条眼疾手快地夺过去:“这酒烈性,女儿家可不能多喝。”
女儿家成日里一身酒气成何体统!
听侍卫们说,齐王凡事都讲究,还有洁癖,想来也不会喜欢女子一身酒气。
随随意犹未尽,抬起手背抹抹嘴角。
春条柳眉拧起:“娘子揩嘴记得用帕子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