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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侧过头,用那只完好的绿眸打量了她一眼,双手合十一礼:“檀越进去上炷香吧。”

随随朝里望了一眼,只见佛堂掩映在树木深处,斜阳照不进去,只有一盏油灯发出微弱光芒,莲台上坐着的神佛面目也看不清。

她朝那胡僧浅浅一笑:“我不信佛。”

那胡僧也不着恼:“别的神佛檀越可以不拜,这一尊却不能不拜。”

随随道:“为何?”

胡僧道:“此处供奉的是悲愿金刚,小僧观檀越杀业甚重,正该好好拜一拜。”

随随微微一怔,随即笑道:“没想到阿师隔着帷帽都会看相。死在我箭下的野兔野狐的确不少。”

胡僧的绿眼睛闪动着奇异的光:“小僧非但会看相,还会看姻缘。依小僧看,檀越的姻缘到了。”

随随忍不住笑起来:“阿师这回怕要看走眼了。”

胡僧一笑:“檀越且走着看。”

说罢合十一礼,悠然从她身边走过。

随随原地站了一会儿,转过身,循着原路往回走。

暮色四合,天边最后一缕晚霞褪下,侯府的灯火映亮了天空。

远处又传来鼓乐声,是新妇出门的时候到了。

随随踏着吉庆的乐声往回走,木叶在晚风中萧萧作响,她想起那胡僧的话,笑容又漫上嘴角。

姻缘是别人的,身背业债的人只有骗来的水中月,镜中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