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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吃罢晚膳, 放了春条和小桐等一干婢女出去赏花灯。自己沐浴洗漱,换上寝衣, 披了件绵袍,盘腿坐在榻上, 正准备打一局棋谱便上床睡觉,却听见外头传来车马声。

她连忙穿上鞋袜下了榻迎出去。

不等她褰帘,桓煊已带着一身风雪气息进来了:“你院中怎么一个下人都不在?”

随随道:“我叫他们出去灯市上看看, 有什么好吃好玩的买些回来。”

桓煊知道她又是在滥好心, 虽觉那么体贴下人没什么必要,但转念一想,这也是她品性良善的缘故——他见过一些出身低微骤然发迹的人,待奴仆比高门权贵还严苛。

他打量了她一眼, 发现她发梢微湿,绵袍下穿着寝衣,挑了挑眉道:“说好了要出门,你怎么还不预备?”

随随无言以对,她总不能说压根没指望他践诺赴约吧。

桓煊何其聪明,立即就猜到了她的心思,挑了挑眉凉凉道:“你以为孤会食言?”

随随知道这时候只能顺着他的毛来捋:“民女这就更衣。”

桓煊道将手里的东西扔给她:“换上。”

随随接住一看,却是套簇新的亲卫衣裳,抖开一比便知是她的尺寸,甚至连裹胸的白绫都备好了。

上元灯会人山人海,着男装确实比女装方便,随随道了谢,抱着衣裳绕到屏风后更换。

桓煊抱着胳膊道:“动作快些,去晚了可没什么看了。”

随随不禁抿唇一笑:“好,民女知道了。”

桓煊总觉得她的语气虽恭顺,但藏着揶揄之意,一时有些恼羞成怒,这猎户女胆子是越来越肥了,竟然敢取笑起他来了,看来是最近太纵着她,损了自己的威风。

正别扭着,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屏风内的灯火将女子的身影投在绢帛屏风上。

花枝的空隙间隐隐戳戳地显现出她修长曼妙的线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