桓煊坐在榻上,面前是一局残棋,他手中拈着一颗黑子,从棋枰上抬起眼:“何事?”
关六郎忽然有些迟疑,不知道该不该将收到的消息告诉他。
但他终究是个尽忠职守的侍卫,不能隐瞒不报,遂定了定神道:“启禀殿下,派出去找鹿娘子的人发现了一些可疑的事。”
话音未落,只听一声清响,桓煊手中的墨玉棋子落到金砖地上。
关六郎道:“我们的人查到一年多前,差不多就是鹿娘子遇害后不久,有一队行商从洛阳一路行至幽州落脚,过所上有个鹿姓女子,也是秦州人士,年岁与样貌与鹿娘子仿佛……当然多半是巧合,只是现在幽州的那几个侍卫不曾见过鹿娘子,属下想亲往幽州确认一下,不知殿下意下如何?”
桓煊仿佛没听见他的话,整个人像是寒冰雕凿而成一动不动。
半晌,他的目光微微一动,一缕生机缓缓透出来,就像二月春风拂过,河冰初融。
关六郎看见他眼中的希望,就像被火灼了一下,竟然不忍心再看,他低着头道:“殿下,秦州鹿姓女子不知凡几,年貌相当的也不在少数,属下只是以防万一……”
桓煊道:“孤自去幽州找她。”
他的嘴角微微扬起,眼中满是希冀:“我就知道她还活着。”
他说着便站起身:“叫人备马。”
关六目光闪了闪,欲言又止道:“殿下,幽州那个鹿氏多半不是鹿娘子,且她三年前就已经成婚了……”
桓煊脸色微微一变:“成婚?”
关六郎硬着头皮道:“幽州那位鹿氏的夫婿姓白,是汝南人士,家中小有资财,在幽州城里买了家铺子,由那位鹿氏操持,自己则以读书应举为业……”
桓煊打断他道:“这些都可以作假。备马。”
关六郎知道他心意已决,是一定要亲眼去看过才能死心,只得道:“遵命。”
待他退至门口,桓煊叫住他:“等等,将你们娘子的黑马牵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