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清菡笑着摸了摸碧霄的头,嗔道:“尽拿好话哄我,你又想吃肉了是不是?”
虽然字画卖了一些银钱,但生活到底拮据。许清菡便想出主意,让碧霄买了些鸡鸭到院子里养着。这些鸡鸭不仅能下蛋,还能孵出鸡仔鸭仔,有时候,她们会捉一只鸡鸭来吃。
碧霄使劲摇头,“奴婢才没有那么馋。以前在家里,只有过年才有肉的,而且大块的肉都留给爹爹和弟弟了,奴婢和奴婢的姐姐们只有一点点。”她伸出指甲盖,比了比,“就这么一点点。”
许清菡刮了一下碧霄的鼻子,摇头笑道:“知道啦,到了这里,碧霄能有大块的肉吃呢。”
碧霄咬着唇,觉得眼睛热热的。她低下头,更仔细地缝制着冬衣。
……
夜间下起了暴雨。电闪雷鸣,夜雨滂沱,许清菡闭着眼睛,在床上辗转反侧,却怎么也无法入睡。
她做了噩梦,中途醒转,再难以成眠。
她到潮州已经数个月了。这数个月来,她常常做这样的噩梦。从被牵扯进投毒案开始,抄家流放、歹徒行凶、洒泪辞别父母,一桩紧跟着一桩,沉沉压在心头。
雨点打在院中的梧桐树上,发出“沙沙”的声音。天地上下氤氲着水汽,一如她的心境,幽深暗昧,无前路可寻。
碧霄躺在外间的床榻上,她听见许清菡的辗转声,打着哈欠问道:“姑娘,你又睡不……”
话未说完,便被硬生生打断,如一只颓然折断羽翼的飞鸟。
许清菡吃了一惊,从床上坐起,摸索着燃起纱灯。
纱灯刚刚亮起,便传来敲门声。
许清菡的心脏乱跳不止。她疾走几步,立刻抓起条案上缝制冬衣用的小剪刀。
门外一个声音传进来:“许姑娘莫怕,是我,江飞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