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雨沙沙,这个声音温雅又低沉,是熟悉的人。
许清菡的手上渐渐放松,这才发现手心布满细细的汗珠。她将剪刀放回原处,上前打开屋门,见到江飞白独身一人笔直地站在屋外。
他穿着一件细鳞皮甲,劲腰挺直,腰间佩剑,似乎是冒着暴雨赶来的,束起的乌发和铠甲都在往下滴水。尽管略有狼狈,他仍镇定自若,微微垂眸看着她,眸色深沉,如静水流深,站得近了,能闻到一股令人安心的清雅香气。
许清菡惊讶道:“将军,你怎么来了?”她一面说,一面伸头看了看被打晕的碧霄。
江飞白顿了一下,解释道:“她明日便会醒来。”
许清菡点了点头,侧了侧身子,将他让进来。
屋中燃着炭盆,会暖和一些。
江飞白犹豫了几息,才迈步进了闺房。他被许清菡引到了炭盆边,一边烘着淋湿的衣裳,一边道:“我被陛下封为安远将军,被派去潼武关打鞑子。路过此地时,想起来你没有钱,正好我近日得了些赏赐,就带来给你。”
说完,他从怀中掏出一封银子,放到桌上。
潮州是前往潼武关的必经之路,两地相距三百里。
许清菡推辞道:“将军,这钱我不能收。我已经承蒙你许多的照顾,怎么还能得寸进尺。何况,我已经作了一些字画卖出去,足够维持生计。”
江飞白挑了挑眉,往桌案上扫了一眼。
灯花摇曳,依稀可见桌案上有一副未竟的仕女图。
他笑了一下,说道:“许姑娘,我既然答应了许先生,就会用心照顾你。你不必多说,把这些钱收下,多买一些冬天的衣裳和鞋子吧。”
许清菡推辞了几句,见他意坚决,便只好受了。她问道:“将军,我的父母怎么样了?”
“我已经把他们平安送到了岭南。”江飞白想了一下,淡淡地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