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被铺在最底层的,像是深埋在心底见不得光的情愫一般晦暗不明的,似乎是被一层又一层的理智所压抑着的,埋藏许久的悲怆。
久远得,像是经年隔世而来。
可他们,明明才相识不过月余——
棠音轻愣一愣,直到徐闻抵死挣扎的辩驳声在耳畔响起。
“皇上,这,这也不能说明什么!太子殿下的霜行是昨日吃的毒草,而这匹白马才刚下肚不久,当然没事!”
他的话音落下,李容徽也从棠音的视线中轻轻回过神来。
他微愣了一下,旋即像是心事恰被心上人窥见一般,耳尖通红地慌乱侧过脸去。
然在面向帝后的那一刻,他面上的热度便已褪尽了,低垂下的眸中漠然一片,语声却是恭敬的:“若是明日日落之前,白马有任何异动。父皇可随时来长亭宫拿儿臣问罪。”
话已说到这个份上,也算是无可指摘。
成帝缓缓抬起头来,目光鹰隼一般在徐闻身上落了片刻。
正当徐闻两股战战,瘫倒在地,仪态尽失之时,一双玉手伸来,不动声色地斟满了他眼前的金杯。徐皇后的嗓音轻柔响在身侧:“龙体为重,陛下切莫为一渎职之人气坏了身子。”
她说着,眸光轻轻往方才查验毒草的太医那一落,又轻抬玉手,将金杯递到皇帝唇畔,温柔道:“且饮酒。”
成帝皱了皱眉,一口饮尽了杯中酒,猛地伸手指向方才查验过君子兰的太医,厉声道:“构陷皇子,罪不容诛!给朕拖下去砍了!”
那太医怎么也不曾想到,这祸事最终会蔓延到自己身上。一时间惊在了原地,等回过神来的时候,还没来得及开口求饶,便已被金吾卫们捂着嘴,如拖一件死物一般,拖了下去。
这一场构陷,终于以这种方式,尘埃落定。
成帝像是耗尽了力气,于珠帘后重重喘息。
徐皇后忙一道帮他抚着胸口,一道开口主持大局:“既如今构陷之人已经伏法,那诸位卿家便也重新归席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