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孔翔宇在炕上翻了个身,睡惯了高床暖枕的他此刻觉得整片脊背都硌得慌。干脆坐起身,给睡在边上的小水盖好被子。

睁眼下床的那一刻他还有些没习惯,一脚踩空从炕上滚了下去,发出好大一阵动静。

白蓉跟冯池听到声音急急忙忙地进来。

孔翔宇摸索一阵扶着边上粗糙的泥墙站起身,膝盖着地摔破了点儿皮,倒也没什么大碍。

白蓉正在做早饭,身上围了条围裙带着一身饭香。赶忙上前拍了拍孔翔宇衣服上的尘土,责怪道:“怎么这么不小心,下个床都不会了?”

冯池手里拿了根才做一半的盲杖,笑道:“你别老说他,小山眼睛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

白蓉无奈地把孔翔宇扶到院子里,交代道:“饭马上就好了,一会儿吃完了还得去守墓,别又去迟了。”

孔翔宇点点头:“知道了。”

鹿鸣山所在的人家,历代都是守墓人。从他祖爷爷辈开始算起,已经不知道守了几代人。

到了他爷爷那一辈开始已经不知道守的是谁了,只知道是个战功显赫的大将军,至于是哪一代的将军,姓甚名谁一概不知。

这里地处偏僻都是些山野人家,虽属宁康,却是块离宁康城内较远的地方。别说是识文断字,即便是有点儿书性的也早去了城里哪还会留在这儿。

一来二去,这山里的住户也剩了没多少,成了个十几户人家组成的小山村。久而久之的自然也没人知道那墓里躺着的是谁了。

早年间鹿家守墓人每年都能收到从宫里派发的银子度日,后来到了他太爷爷那辈开始,分发的银子就断了。

大伙都劝他们别守了,反正守了也没钱,何况还不知道守的是谁。可他太爷爷却说,他们守墓不是为了银子,守的是一种信念跟责任。所以即便没有银子,他们鹿家也是祖祖辈辈要守的。

如此一来,生活开销,吃穿用度就成了最大的难题。

冯池削完了盲杖递给孔翔宇试试,随后对厨房里忙活得白蓉说道:“我看这墓就别守了,就算不看着也没人会去,何况那墓坚硬顽固,也没人撬得动。”

白蓉用身前的围裙擦了擦手,端了两碗粥来:“那可不行,我们鹿家生来就是守墓的,怎么能违背祖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