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兰空有一身蛮劲儿,总不能扛了郡主去。就在人人如热锅蚂蚁之际,摇红表示让她来试试。
摇红伏身到郡主身旁,在她耳边说道:“郡主,此举非常不明。紧要关头,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,惹怒了那位,恐怕先前做的一切铺垫全都白费了。郡主昨夜做的很好,说的很好,但如果今天这关不把它体体面面地糊弄过去,那你忍着恶心做的那场戏就白做了。”
黄凝慢慢地睁开眼,她有些诧异,摇红是怎么做到如此了解她的心境的?黄凝看着摇红,小声道:“这也能惹怒他吗?我这身份去给他家祖先上香,恐人还不乐意呢。宿醉不醒,这不是给了大家托词,脸上又过得去的最好的做法了吗。”
摇红摇头,郡主是真没看明白那位大人,他怎么可能让他认定的妻子不来祭祖,恐怕正是因为她的身份,太傅大人才更需要在这种场合正名,就要看着她跪拜他的祖先,诚心诚意的孝敬,从此只做厉家人,不再与那黄家有一丝关系才好。
可惜郡主不明白,怎么可能会明白呢,郡主这样的天之娇女能不甘栖身于此一辈子,能想办法走出困境,已属不易。而她,懂得那么多未必是好事,都是生活磨难赋予她的。若是有来生,她倒不想懂得这样多,只做个快乐单纯的人。
摇红:“恐怕是郡主想得简单了。”
黄凝可没想简单,她是不愿多想,因为她实在是不想去祭拜厉家的列祖列宗,家仇在此,如何跪得下去?
可如今摇红的话点醒了她,她不能因这一时的意气而坏了大事,黄凝坐起来,真诚地对摇红说道:“多谢。”然后,叫了人进来,帮她梳洗更衣。
阿诺看着郡主,哪里还有一点醉的样子,她现在倒真是越来越会装了。摇红只道,她有治宿醉的法子,没想到一试,还算管了用。
时间卡得刚刚好,这边刚收拾好,院外就来人传了。
黄凝正打算叫上阿诺与摇红同去,一直不冒尖的天兰却蹦了出来,“我陪郡主去吧。”
天兰在她这院里,如此主动还是头一回,待一细想,心中仅存侥幸,幸好幸好,幸好有摇红在,幸好听了她的劝。
天兰能这样盯着她,还不是因为厉云嘱咐了她,可以想见,如果刚才她一直不醒,那天兰一定会去通知厉云,到时等待她的还不定是什么。但可以想象,以厉云的性子,最后,她不仅得去祭祖,还要受到惩罚,那她先头假借醉酒说的那些麻痹讨好他的话,可真就白说了。
于是,黄凝盛装带着阿诺与天兰,向着厉府的北面,供奉先祖的祠堂而去。
祠堂上书安居堂三字,左右各有对联,记的是厉家百年来的荣耀与尊贵。祠堂占了北面一大片地,修成二进的院子,提前到的厉家人都在外层的堂屋等待。这里男人与女人是分开的。
黄凝来的时候,除却老太太,其他人都到了。不过这里面有生面孔,一位清丽的夫人带着一双孩童,男孩尚小,所以随着母亲妹妹等在了这里。这就是传闻中厉老爷养在外面的那个妾室与孩子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