厉夫人不说话,不介绍,黄凝也不好理这妾室,对方倒是起了身,带着孩子给她行了礼。郡主拿了随身携带的散碎银钱给了孩子们当见面礼,厉夫人见此情形依然没有说话。
她只在黄凝坐下时说了一句:“来得再晚些,你就要在老太太后面到了。暖秋苑与这里又不是打对角,明明离这北院不远,可见你是有多磨蹭。”
黄凝只微笑听着,不曾解释或反驳一句,也不曾告罪。厉夫人也没追究她的态度,说完就完了,毕竟今天这日子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她只是发现,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,见到那个贱人与贱人的孩子,她还是不能释怀。这就是厉夫人不喜欢冬至的原因,哪怕可以掌事,她也最不喜欢过这个节。
因为除了这个节,就算是春节,那母子三人也是不能进府的。只有冬至祭祖,虽妾室不可进祠堂,但子嗣,不论嫡出庶出,男孩女孩,都是要拜祭祖先的。
老太太最后才到,到了不久,吉时也就到了。一行人来到院中,要说这厉府人丁确实不旺,前面厉老爷打头,后面是厉云,然后就是那个小妾带来的男孩。
后面,老太太打头阵,太太在后,依次排开,黄凝与崔凤阁同排而立,最后是那个小女孩。而那个小妾则留在堂屋等待。
满打满算凑不够十人。厉老爷与厉老夫人,此时心情是一样的,平时还好,今日这样的场合,自觉无颜见祖先,十年下来,一口人也没有添。
厉老爷觉得自己好歹是两儿一女,而厉云却是守着两个妻子,还一无所出,实在是不孝。再见他那小儿子,聪明伶俐,还很稳重,读书一点都不比当年的厉云差,可却是一直不能入府,还在外面飘着呢。
想起这些,厉老爷心里就存了气,只不过在这样的日子里不能显露出来,沉着一张脸,越发地肃穆。
男人们先祭拜,然后就是女眷们在老太太的带领下稍后拜。三跪九叩,行的都是繁琐的大礼。
黄凝袖里握着拳,暗自咬牙,这才能做到面无表情地把礼做完。她不知道的是,在此过程中,厉云一直在看着她,见她安安分分地把礼行了,有被自我安慰到。
她一日为厉家妇,终身都是他厉家人,无论他与黄家的恩怨几何,她黄凝哪怕到死,碑上刻的也得是厉在前黄在后。
老太太、太太因着诰命的装饰,一身衣服加头饰足有些斤两,一场仪式下来,疲累不堪。所以,仪式一结束,众人就都散了。
女人们回后宅脱衣卸妆,男人们却还要参加午后全族的百人大祭。这个场合是不需要女眷出席的,因男人太多,虽都是一个老祖分支下来的,但大多不相识,男女相见多有不便。是以,族内大祭只有男子参与。
而厉云现在是族中的隐形族长,是族中的旗帜,标杆,他自然要亲自主持这场典礼,这边自家的刚结束,他就急匆匆地赶往宗族大祠。
厉老爷比厉云慢了一步,他要送自己那妾室与儿女回去。厉夫人看在眼里,心里那个憋气啊。也不看看今儿是什么日子,连那么忙的云哥都第一时间赶过去了,而她家老爷却还想着安顿好了他的娇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