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厉纯一下子止住了泪,他认真竖耳听着。

“把心放肚子里,除非出现两种情况朕才会放弃你。”

厉纯握拳紧张起来,就听父皇接着说:“一种是你认贼作父,对大历的心腹大患起了不该有的恻隐之心。”

厉纯马上跪地表示:“父皇,乱臣贼子无论是谁,莫说是身为皇子的儿臣,就是大历百姓都应该人人得而诛之,儿臣的心永远在我大历,在天下。”

厉云点头:“你身在其位,自然大局为重,你能明白这点最好。至于其二,”

厉云稍稍停顿,厉纯忍不住抬头看向他的父皇,厉云冲他招了招手,厉纯上前凑到皇上身边。

厉云一把拉住厉纯,深深地望着他的眼,一字一字地沉声道:“其二,除非是你母后有意要立阿平为帝。”

一句话听得厉纯心下一哆嗦,母后?父皇的意思是大历的下一代天子竟是一个皇后可以决定的?能如此儿戏?

随后他心下就释然了,这么多年如果小时候他看不懂现在也该看明白了,他歇息的那两日,父皇是如何对待母后的,他看得清楚。别说帝王霸气了,就是做为平常百姓家的丈夫,父皇的作派也可以归为伏低做小了,让他看了有时都忍不住回避。

“只此两点,你做到第一点,你母后不会做第二点,这个皇位就一定是你的。”厉云说完,放开了厉纯。

厉纯离开大殿,仔细琢磨父皇的话。父皇似给他吃了定心丸,又似没有。母后真的会想让阿平称帝吗?应该不可能,阿平看着志不在此,母后对自己的好他感受的到,他们母子的关系并没有问题。

可是阿平真的志不在此吗,为什么近两年他开始上进,开始追赶,小时候他可能不懂权力的好处,但现在大了,谁不想被父皇重视、被先生赞扬,甚至登上那至高之位。

母后是疼爱他,但也疼爱阿平,甚至相较于自己,母后对阿平更是多了一份亲昵,她许阿平叫她娘亲。而最令厉纯忐忑的是,他并不知道父母一辈的的纠葛真相。

那个人于母亲来说是怎样的存在?母亲到底是不是受他胁迫?如果真是那个人欺了母后,令母后无颜面对父皇,这才是他们分隔不见的根本原因,那自己作为见证母后受辱史的存在,母后真的会对自己完全没有芥蒂吗?

厉纯觉得自己脑袋都要想炸了,他试过放下,放下对继承人的执念,顺其自然,该是他的定是他的,不是的话,坐上去的人也是自己的亲弟弟,未为不可。

但他失败了,他做不到。他从小就被灌输自己长大是要当皇上的,要继承父皇帝业的。如今但凡有一点失败的可能,他都承受不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