厉雅松了一口气,她觉得太子问她的问题太多了,可能是她的日常对太子来说过于新奇,是以才会产生了兴趣吧。
太子最后问她,愿不愿嫁。她虽没来得及回答,但这又有什么好问的,早晚不都是要嫁的吗,况她在宫中的生活也不尽如意,她的娘亲失了儿子、丈夫,只剩下她了,娘亲对她的这桩婚事怀有憧憬,还等着跟着她扬眉吐气呢,厉雅不想让她失望。
厉云召太子来,与他商量几日后的继位之事,其中一项就是兵权。在去到方隐洲之前他是不会放手兵权的,但如果要离宫的话,为了国家的安稳,厉云在走之前是一定会把兵权交于新帝的。
今日他与太子就是商量此事的细节,厉云早在太子自问身世之后,父子之间就不再遮掩,一直都是就事论事,坦诚沟通。
关于兵权,关于他要带着黄凝离开的事,厉纯都知道。第一次听后虽震惊,但厉纯明白,如果不是皇上有此想法,那距他登上皇位还不定要多少年。
厉纯的私心,他是乐于见皇上如此行事的,虽父皇在立他为储这件事上态度一直很坚定,但他还是恐夜长梦多,谁又能保证几年后,十几年后不会变呢。
关于兵权的事交待完,皇上又与太子说了一事,直接点出了藩王安信。
听到父皇提那个人,厉纯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,无论他平常多么回避那个地方那个人,但藩地与藩王的存在时刻提醒着他的理不直气不壮。
此刻父皇主动提起,厉纯只得打起精神来应对。
厉云道:“边境折腾这么些年,朕一次手都没有出,如今你要继位的消息一经传出,太子你猜怎么着?”
厉纯低下头:“儿臣猜不到,请父皇明示。”
厉云笑着说:“藩地的兵演忽然停了下来。这些年不比以前,信城固城自封,京都派去的人已经渗不进去了,如今藩地是个什么情况朕也不知。不过朕想,等到你继位后,在对付藩王上一定比朕更得心应手,大历收藩的重任就落在你身上了。”
皇上话里有话,太子听明白了。他继续低头道:“儿臣明白,定不叫父皇失望。”
以前厉纯说这话是发自真心的不想让厉云失望,但如今,身份的疑云拢在心头,加上皇上不加掩饰地一再提起此事,这种不介意令厉纯非常的介意,他总有一种父皇这些年对他的感情不真实的感觉,像是烟尘堆出来的一般,风一吹就什么都不剩了。
他甚至想不通,皇上为什么一定要立他为帝,明明他还有一个明确的亲子在。父皇这个人,厉纯从来没有看懂过。
随着太子正式继位的日子越来越近,黄凝叫皇上来松声殿的日子越来越多,她说忽然知道要离开这里,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皇宫,一时竟有些不舍,又想到他们蹉跎了太多的时光,此时只想弥补一些回来,日后到了洲上,回忆起宫中生活至少会多一些美好的回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