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锅焖面很快端上来,热气腾腾。
老板老杨走出来,给他俩拿了俩小玻璃杯和一壶热水。
这种店是去多了,陈烟桥在旁边,她就不由自主地想,她第一次见他他是什么模样,似乎也是这样,自己一个人在店里忙乎。
但他就是同别人很不一样。
老杨又转了个身,端了个小碟子,一边啰嗦,“我这本来生意就不咋地,快过年了人更少,你俩进来就是缘分,给你俩送碟儿小菜,这豇豆我自己腌的,特好吃。”
倪芝夹一粒放嘴里。
又酸又辣。
跟她见陈烟桥时候一样,他骨子里其实是以前风流少年的影子,糙都是这十年磨出来。穿个围裙比别人好看,他的刘海看着文艺,丝毫没有小商小贩的愁苦情绪。人家写在脸上,愁生意,老杨还在絮絮叨叨,说今年留在这儿,是为了把铺子转出去,一直在联系下家,好几个人来看了又走了。
陈烟桥是不同的,他的苦都在眼底在心里,是要打破了才能看见的,不小心看他拎着锅铲都能拎出一丝落寞寂寥的滋味儿,却同情不得,你同情他,好似是他同意施舍你。
倪芝勾唇笑。
陈烟桥问,“笑什么呢?”
“没什么,”她顿了顿,“我们来的时候,我说找个不用排队的地方,没想到正好。”
“嗯。”
陈烟桥知道,她笑的不是这个。
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,她在他眼前,给他剥栗子,给他夹豇豆,同吃一碗面,不需要他世事洞察人情练达。
他同样说得文不对题,“商场里那样,回头床上也对我凶一回。”
倪芝以为他在开玩笑,风情地瞟他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