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是来一个大家闺秀?小家碧玉的?那都不是樊杏花。毕竟,夫妻两世结缘,这是多大的缘分啊。宋福生觉得人啊,就得知足。
当然,宋福生也从这事儿上,那是看出来了。他这小妻子是不自信。
对此,宋福生也没什么法子。他只能用时间来证明,证明他坐是一个合格的丈夫。
翻过年,洪福十五年。
宋福生家与对岸洼地的一座石拱桥,这便是开建。材料宋家出,钱家出人力。这人多,活干起来就是快。
倒是宋家的洼地,那想修整起来,那就并不是容易的。毕竟,这需要人手,更需要时间。春,一年之计在于春。
这农活忙碌起来,这人手哪可能去全投入了宋家的洼地。钱家村的村民也有地里活要忙碌的。对此,宋福生是完全理解的。他的四亩家,都是请的短工。自家如今是不种地了。
举人老爷的名下田地不纳税。
对于想投献的事儿,宋福生那是拒绝的。不过,居于钱家村。有些事情那是避免不了的。于是,宋福生跟钱族长商量后,只收下了钱家村的祭田。
祭田挂在宋福生的名下。宋福生也当着钱族长和族长老们的面前,那是把话说清楚的。他不占祭田一份银钱。这还是钱族长管着祭田。如今他担一个名儿。将来若是钱家出了举人老爷,他是双手奉还,到时候,再把这钱家祭田的地契还与钱家。
钱家祭田,那是关乎钱氏一族的族学。毕竟,祭田银子都用在族学和族祭上。钱族长家就是沾点好处,那说实话也是一点子辛苦钱,这是长房嫡孙应该拿的。也算得大家伙都默许的。
宋家在钱家立足,宋福生只做份内事。
祭田挂他名下,这好歹有一个说头。当然,也是田地真不算得多。三十亩的名额,好歹不多。
要真多?
宋福生是不乐意的。大唐朝开国新立,真是闹一个穷举人一下子名下产业多少多少?那太贪了,坏了潜规则,那会引来大麻烦的。
贪,就是乱根子的事情。
宋福生自己打算立一份家业。那么,就不能多收投郊的田契。毕竟,假的,经不得查啊。他又不是那等有后台背景的人,还是小心谨慎的为好。
开年。宋福生的手,算得养好了。
钱家村的农活也是忙碌的差不多时。宋家出钱请人工,那是开始修整隔岸的洼地。钱家村的人是男女都上阵,只要是做农活一把好手的,也是乐于帮衬宋家,也是挣一些人工钱那是补贴家用。
在这一年的秋,洼地基本上修整好。
那水浇地只能慢慢养时。这正紧的地契就在宋福生的名下。这田地这一般修整好,那田亩数也不少。一百五十亩的田地。加上钱家的三十亩祭田,宋家原来的四亩地。宋福生的名下这便是积赞下一百八十四亩的田地名额。
这当然还要举人的免税额内。依着台面的潜规则,一个举人的家业只要在三百亩内。那都算得平常。
若真是多了,过了五百亩地的。那真真就是引了人注意。上头的人也会多注意几眼。这真真是祖传的家业否?
当然,若是中得进士功名,那又是大大的不同。一旦得中进士,那成了天子门生后,定然就有官可做了。
钱家村、宋宅。
宋宅一切焕然一新。院中,还有几簇秋菊开放,在这一个秋里,那是秋意昂然。院中有青石板路,那搁着乡下里,就不怕了下雨泥泞。
宋福生在前院读书。
二进的后宅里,钱氏在与儿媳、孙媳说话。至于樊杏花?樊杏花领着宋小花去村头的集市,去买些家用的。
打从宋福生中举后,钱家村这儿又修了举人牌坊。
十里八乡的乐于依附了钱家村。于是,每月的初一、十五,这两日就汇在钱家中的中央晒地上,那是举办了一个集市。这一日,在十里八乡里还是非常热闹的。
比起进城而言,这乡下有集市的话,那也是省下进城的进城钱。瞧着几个铜子,这对于乡下人来说,进一回城交一回钱,能省则省。
宋福生在春时,那跟樊杏花提过一回后,就真是寻了人牙子,那买回一家子人。一家子人就三口,丈夫叫李小山,李小山的亲娘就是李婆子。还有一人便是李小山的媳妇宋小花。
一家子三口,宋小花就跟着樊杏花,给樊杏花帮衬了家务活。李婆子跟着宋福生的三个长辈,就是给打打下手。
那李小山自然就是做了宋福生跟前听用的。
至于再买更多的人手?
宋福生觉得那又不必。在乡下住呢,有三个奴仆就足够。再多?宋家的家业也不是那么富裕的。
一家子的田地,真属于宋家的就是那一百五十四亩地。看着是多。可这时代的亩产嘛,很是骨感。特别是宋家的水浇地,这还要好好的养护。收成不能太多指望。
这还是沾着宋福生的功名,这是不交税。
想一想这时代的农民,只能说苦,苦,苦。
于是,宋福生哪怕中了举人,他还要刻苦用功。这打算继续努力,将来还要去科场上再是搏一搏。
二进后宅。
李婆子这会子在扫地,在做些家务活。其时,宋家事儿少,李婆子的事情也不多。毕竟,宋家人都有手有脚的,还不到着真需要一举一动都要侍候的大户人家。
这会子,钱氏跟儿媳、孙媳要谈的,就是曾孙的事情。钱氏说道:“福生十五岁的生辰过了。瞧着杏花也过了十八岁的生辰。女子的青春少,咱家的人丁也不兴旺。福生和杏花应该圆房,咱们也得办一个小宴才成,这要冲一冲喜气。”
钱氏会这般认为,那真真不觉得假话。
也不知道怎么回事?打从曾孙考中举人后,那跟就沾上霉神一样。先是断腿,再是断手。好不容易这好了吧。夏时,去田地里瞧瞧,又被蜜蛰了脸。宋福生养脸又是养了好久,那都是肿得不好出门见人。
瞧瞧这倒霉催的。
这入秋了。钱氏也怕了,想着家中冲一冲喜了,应该是喜事吧?
“……”汪氏、白氏这一对婆媳那是一起沉默。良久后,还是白氏抬头,试探着说道:“祖母,这一旦二人圆了房,咱家就真认下杏花做福生的嫡妻。”
白氏为何这般说?
说起来,还不是儿子有本事,瞧着儿媳帮衬不上儿子什么?白氏替儿子心疼。她就觉得地下的丈夫当年替儿子订下的这一门婚事真真拖后腿啊。
“瞎说。”汪氏骂了儿媳一句。然后,汪氏跟婆婆说道:“娘,我还是要说一句,要是将来福生做了官,杏花那合适做官太太吗?杏花那性子能交好后宅的太太们?”
汪氏、白氏一唱一合的,这态度特明摆的。
钱氏这会子摇摇头。
“糟糠之妻不下堂。”钱氏说的肯定。这话一出,汪氏、白氏二人的脸色都不好看。可她二人又不敢反驳什么。
“再说福生和杏花的婚事那是父命定下,更是过了媒,衙门有婚书的。六礼不差,他们就是正紧的夫妻。杏花好不好,这些年我看的明白,那是一个不错的孩子。咱家往后,再莫提什么配不配的,杏花哪儿差了?真论起身份来,我、大郎媳妇、瑞哥媳妇,咱们这三重婆媳的那也是从奴婢赎身出来的。”钱氏这话说的重。
钱氏就差没明说,杏花是一个奴婢出生。她这曾孙媳妇跟她们这些长辈一样的,都是从贱籍里赎身出来的。大家伙就是乌鸦别笑黑猪,一样黑嘛。
钱氏会提了圆房的事情。
这是宋福生提醒的。
因为,宋福生的妻子樊杏花比宋福生三岁。这时代的男女过了十五不成婚,朝廷要收税钱的。他夫妻俩成婚早,可一直不圆房。
樊杏花十八岁都过了。在村里,这年纪的媳妇子很多都是抱上二胎、三胎了。樊杏花能没压力吗?汪氏、白氏这两重婆婆,这一直看樊杏花就挑刺的。
宋福生能做什么?
他能安慰的,就是给物质上的。那是家中有家业,好喝好吃的供着。然后,买了仆人,解放家中的家务活。
精神上的,宋福生就是偷偷给媳妇塞私房钱。让媳妇樊杏花手头宽松,想要点什么偷偷的自个儿就能买。私底下也是多宽慰一些话儿。多鼓励鼓励的。
宋福生唯一不能替樊杏花做的,就是明面上对着他的长辈们。
孝字大过天。
在封建时代,哪一个封建社会的皇帝治天下,都讲一个孝。从古至今,统治者们就是这般的告诉天下人的。孝,是立身根本。因为,这是一个家族伦理的最底层关系。这乱了,一个小家就会乱了。
小家乱了,大家能不乱吗?
特别是律法上,那也讲孝。古代比现代那是更严苛的。
宋福生觉得他能做的,那特少。
可在樊杏花这儿,她却是觉得,她得了太多。可能樊可花就是一个容易满足的。知足常乐。
这一年,秋。
宋家举办了小宴,然后,宋福生和樊杏花睡了一个被窝里。可以说,钱氏就盼着家中早些添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