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尚书锊了一把胡子,弯腰把木棍提起来,抬脚就想溜,“我先走了,别怪老子没提醒你这小崽子,快些收拾,不然等你娘来了我可保不住你。”
没成想起身的时候木棍撞了一下桌子,原本稳稳当当的蜡烛晃了晃,以一往无前的姿势拥抱了桌子上的画卷,而后火舌跳了跳,即刻便点燃了纸张。
刘九疑手疾眼快,抱了旁边碗莲就扣了上去,随即那幅画便被浇得湿透。
但是无论如何那画已经被毁了。
父子两人对视一眼,彼此眼里都写着两个大字——完蛋。
刘尚书小心翼翼地伸出两根手指把画拎起来,看着往下流滴滴答答的水,沉默了片刻而后把画往自己儿子怀里一扔,拎着木棍转身就跑了。
不是他不仗义!俗话说得好,大难临头各自飞,他就先走一步。
剩下刘九疑咬牙切齿地站在原地暗骂自己爹不靠谱。
烛光摇曳又潦倒,铺满了整个书房。
刘九疑的娘亲保养得好,生他又生得早,如今仍是不见老态,美貌依旧,当然,拿起鞭子来也是生龙活虎的。
刘九疑跪在地上,心就随着那鞭子起起伏伏。
他娘是真下狠手的,打从嫁过来就备一条鞭子在枕边,主要是抽他爹用的,刘九疑嘴甜又滑头,没怎么被打过。
刘夫人信奉不打不成器,他爹首当其冲,深受其害,最后好歹混上个尚书,从此逃离了魔掌。
此刻,这位一向雷厉风行的夫人正沉默地看着自己书房里的一片狼藉,长鞭已经在手里转了几圈,曼声问道:“谁能跟我说说,这是怎么一回事儿?”
大概是气狠了,竟然还是笑意盈盈地问出口的。
刘尚书站在一边,踌躇半天,犹豫地喊她的闺名:“玉娘。”随即讨好似地笑笑,“你莫气,改天我找长安最好的画师再给你重新画一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