紧缺的医疗兵正散落在各个角落,去做着杯水车薪的救援。
年轻人的眼睛彻底闭上了,终于做回一个熟睡的孩子。
“医疗兵……”唐立言的嗓子也哑了,再也提不起什么力气去喊人,只能看着手里的生命一点点流逝,无力回天。
东边慢慢亮起一些光,照着朱元睫毛上亮晶晶的。漫长的天际线上,开出遍野朱红色的花。
旭日东升。
唐立言的悲痛只敢持续三秒钟。他没有擦眼泪,只是把人拖到死角里,重新握紧了滑膛炮。
“精兵一队,听好了!”年轻的少领坐在高处,像一尊永远不败的雕塑,“受咱们掩护的主力队伍,一个,都不能少。”
“干他丫的!”
“炸死龟孙子!”
“去他娘的迫击炮!”
漫山遍野的冲锋声像野兽入林,对着朝阳,完成这场盛大的献礼。
[……我们中,应当没有人会惧怕牺牲,没有战士会无能到让敌人在自己亲人的头上动土。所以为了你,我愿意死去。
但这对你不公平,我怕你会难过很久,我懂那种感受。于是,我拼命活着。
看着战友们一个个倒下,可我却得活着,这让我觉得卑劣。很幸运,但真的很罪恶。]
裴山第六遍拿出这张纸——唐立言出战前留下的信——对着军事电台,心惊胆战地听着前线动态。
但电台实在是不稳,裴山听到一阵沙沙声,都会心悸半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