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已行过永和里(2),两侧高门华屋,斋馆敞丽,掩映在大片大片楸槐桐杨的浓荫中。天幕下的雪粉清白干净,饱含着浓郁的梅花寒香,洋洋洒洒,挥斥满天。
江凌勒住马缰,跃下车,点起一盏灯笼,侍立在车旁道:“郎主,到了。您的伤可要寻梅医正。”
车幰翻开一面儿角,雪风吹进,冻得女人浑身一哆嗦,指甲在车底猛地一刮擦,顿时疼得连气儿都呼断了,然而她不敢停下来,明明已经看不见痕迹了,却还在拼命地擦拭。
他没有说话,静静地看着她那慌乱地动作。
一时之间,周遭只剩下的她越来越疲倦的喘息声。
“死了就干净了。”
他突然开口。
女人魂飞魄散,想凑过去求他,又怕他厌恶。
“啊……奴擦干净了,奴真的不脏……”
他却笑了一声,不再言语,起身下车。
一时之间,那浓厚的血腥气也一并背他带了出去。
女人跪在车上,颤颤地朝他的背影看去,惊骇地发现,除了手腕上的那道鞭伤之外,他的背上竟也满是凌厉的鞭痕,力道之狠,甚至连衣料都被得打七零八碎,和血肉粘腻在一起,狰狞恐怖。
他受过刑。可是究竟是谁能令这个当街剜中领军内君将领眼睛的男人受刑呢。
“你的背……”
她脱口而出,然而才说了三个字,就已经后悔。
男人侧过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