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暖的灯火照亮他的侧脸。安静的春夜雪为其做衬,却烘不出一丝一毫的松柏的高洁气质。
他是一个胫骨强劲的人,即便身着禅衣,也全然不显得单薄。只身站在楸槐荫天的铜驼御道上,鞭伤满身,任凭风灌衣袖猎猎作响。身后夹道林立的高门宅邸好像失了气度,蛰伏白日里的华贵,逐渐露出和他身上一样疮痍。
“江凌。”
“是。”
“不必去找梅幸林,把她带进来。”
“是。”
江凌抬头看向那个缩在角落里尤物,有些迟疑。
“带到……。”
“带到清谈居。”
河内张氏长子,名铎,字退寒,官拜中是书监。看似出身儒学士族门第,却崇法家的严刑厉则,平生最厌清谈。但又偏偏把自己的居室定名为“清谈”。后圈此地为府邸禁室,其宅奴婢虽不少,但五年之间,江凌从未见张铎准许任何一个女人踏入清谈居。
他好像不爱女人。
或者,他不喜欢男女之事。
至于为什么他要在年轻的时候,断绝这一人欲?
没有人敢问。
他一个人在前面走,亲自提着灯。
偌大的宅邸静悄悄,只有血腥气顺着风散入口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