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如他见不得庭中有落花。
是以但逢风雨夜,席银天不明就得起来, 把花叶扫入花簸,再让江沁等人全部收挪出去。
其实, 既种树庭中,就该对四季轮回之中的开落,枯荣了然于胸。
席银自幼喜欢山中落英的时节, 满山残美令人心颤。
所以实不明白,张铎究竟厌恶那些落花什么。
不过后来,她到真壮胆问过张铎一回。
是时张铎在写字,扼袖走笔势,锋刃挫纸。
他头也没抬,随口道:
“高悬的东西不好吗?你要去沾染那些零落在泥的。”
席银听后,不禁望向门外孤月高悬的庭院。
其间树影婆娑,木香浓厚,青壁来回回响着永宁塔上的金铎声。不知为何,这些入眼入耳入口鼻的东西,比他的言辞直接。席银抓了抓脑袋,竟忽地有些想明白张铎的意思了。
四月初,梅辛林最后一次看过张铎的杖伤后,拍了拍他的肩膀,一面收腕枕,一面笑道:
“养的不错,你身边那丫头用了心的。余下的伤在里内,需长时调理。”
席银正跪坐在张铎身后替他拢袖子,听见梅辛林这一句,不由耳红,拢好袖子起身要近前替他理衣襟,却被张铎挡下,他抬手自正衣襟,侧目道:“不用你。坐好。此处不是清谈居,我在见客。”
他情绪平和,没有刻意斥其颜面的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