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,静静地朝铜镜里望去,勉强堆了个笑容:“你看你如今多好啊,做了公主殿下,也嫁了自己心仪的男人。”
张平宣望着镜中的姐姐,她眉目间没有一丝戾气,温柔若水烟,好似挥臂一打,就会散了一般。
“这不够的,姐姐。”
“你还想要什么呀,傻丫头。”
“我受公主的尊位,嫁给岑照,就是不想让他卑微地活着,被人当成罪囚,或者内宠。”
张平淑捏着篦子,怔怔地说不出话来,铜镜里,张平宣红妆精致,明艳非凡。
其实要说血脉传承,张平宣和张铎到不愧为兄妹。
张平淑是个温顺的女人,十四岁的时候,就受父命嫁给了当时颖川陆氏,十几年来,与夫君到也算相敬如宾,夫的几房姬妾,也都尊重她。张平淑自认为,自己此生再没什么执念。
不像眼前的张平宣,她对情意,公义,似乎都有执念。
而这种执念,并不比张铎对权欲的执念浅。
“你的话,听得姐姐有些害怕。”
张平宣回过身来,握着她的手道:“姐姐,你放心,平宣绝不会辜负母亲和父亲的教诲,我只是想让我的夫君,堂堂正正地在洛阳城立足。”
张平淑摇了摇头:“你这样做,也是与虎谋皮,大郎如何能纵着你。”
“我不需要他纵容我,我和岑照都没有过错,错的是他,他为了一己的私利,要把洛阳所有不顺服他的人都逼死。不该是这样的,姐姐,你忘了父亲跟我说过吗?仁义,明智的君主,应该让有志者,有才学者,各得其位,让儒学昌明,世道安宁,而不是像如今这个样子,洛阳人人自危,生怕哪一日就要横尸于市。”
张平淑闭了口,她实在是说不过自己这个妹妹,只能悻悻然地点着头沉默。
篦头的水已经静了下来,只剩下荣木花的花瓣还在上下沉浮。